见此,赵弘润代为介绍道:“这位是我军中的监军,御史补御邱毓邱大人。……他是首次来三川,并不清楚羱族与羝族的关系。”
“喔。”阿穆图恍然大悟,旋即笑着对邱毓说道:“邱大人看来并不了解。……你放心,既然遇袭的只是羝族人,那就无损于贵国与我青羊部落的友谊。……那帮反抗主人的奴隶,全死光了才好!”
“……”邱毓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不得不说,不知晓草原历史的人,根本无法了解羱族人对羝族人所抱持的复杂情绪。
要知道在三川之民的悠久历史中,羱族人曾经是地位高贵的奴隶主,羝族人不过是前者所奴役的奴隶罢了,然而在漫长的历史中,羝族人奋力反抗,杀死了奴役他们的奴隶主,创建了自己的羝(氐)族部落。
因此在很多羱族人眼里,羝族人是反叛了主人的『可耻的奴隶』,可偏偏羝族人发展地愈加壮大,已发展到了羱族人不得不去主动接纳他们的地步,可想而知骄傲的羱族人心中究竟是何等的愤懑。
这不,待等听说被袭击的是羝族人的一支后,帐内的气氛就再没有方才那般凝重了,这让邱毓感觉很不可思议。
其实此事说白了很简单,无非就是绝大多数的羱族人并未发自内心地接受羝族人罢了,仍旧固执地认为对方曾经自己民族的奴隶,因此,看不起对方罢了。
倘若换做是羱族人的部落被砀山军袭击,相信阿穆图就不会如此大度了。
而这,也是赵弘润之所以心情沉重的原因,因为第二座被砀山军所屠灭的部落,其图腾乃是羊的犄角,这就表示,那个部落不是羯族人就是羱族人。
果不其然,当赵弘润将这件事一说后,阿穆图的面色就沉了下来。
“羊角……么?”
不同于方才在听到羝族人部落遇袭后的无动于衷,此时阿穆图的眼中流露出了哀伤的神色,喃喃说道:“我羱族人以羊头为图腾,既然的羊角的话,那就是羯族人了……”
说到这里,他望了一眼赵弘润,沉默了。
毕竟羱羯两族渊源深厚,有着相同的文化与历史,羯族人的部落遇袭,在羱族人眼里也是无法容忍的事。
倘若说,那支羯族人部落是像羯角部落那样主动挑衅魏国被屠灭,这倒是可以容忍;可是那支羯族人部落却在本部落营地内被屠灭,这就让阿穆图有些难以接受了。
“那支军队……领兵的将军,为何会做出这等残忍的事?”
『就算你问为何……』
赵弘润苦笑了一声:天晓得司马安为何如此仇视外族人?
不过,他还是将砀山军大将军司马安的为人与秉性,简单与阿穆图解释了一番。
而听闻此言,阿穆图却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良久,他叹息道:“果然,是合狩之时的事,激怒了贵国的王啊……”
要知道,三川之民虽然不清楚汾陉塞军、不清楚浚水军、不清楚砀山军,但是对于镇守在成皋关十余年的大将军朱亥,还是所知不少的。
而据阿穆图所知,成皋军的大将军朱亥,是一位刚柔并济的将军,其对三川之民的态度,即『若是朋友则摆酒款待;若是敌人则剑拔弩张』。
这样这位魏国的大将军,其实不难打交道。
然而,摆着这位朱亥大将军在,魏天子却选择了一个疯子(司马安)的砀山军,其中用意,难免让人产生遐想。
『唔?』
而听闻阿穆图的感慨,赵弘润微微一愣。
因为他感觉阿穆图的叹息中,仿佛有种『他父皇这是故意派出司马安,借此报复三川之民』似的意思。
见此,他连忙解释道:“大叔,你误会了。……我也不瞒大叔,事实上,我大魏国内的几支军队,目前皆有任务在身,唯独砀山军闲置,是故,我父皇才会请动砀山军……”
听闻此言,阿穆图忽然问道:“贵国的成皋军,也有任务在身么?”
赵弘润一时没反应过来:“成皋军负责把守成皋关……”
阿穆图闻言轻笑一声,语气复杂地问道:“那就是了。……为何受命攻打羯族人的,是你口中那支砀山军,而非是成皋军呢?”
『……』
赵弘润顿时语塞。
对啊,虽然朝廷口口声声说什么『既然向三川用兵,则成皋关必须加固防守』之类的话,可事实上,大可令成皋军出征三川,让砀山军接替成皋军的防务。
若是这般安排的话,就不至于会发生砀山军屠杀三川之民的事来。
『难道说父皇……』
赵弘润眼中闪过一丝惊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