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树林一本正经的拱了拱手,看得戚七一愣,抱拳礼是江湖人才懂的礼数,有互道辛苦之意,杨树林年纪轻轻,又是个没毕业的学生,居然跟他用上了这个礼?
难道眼前这个小子也是个江湖人?
他抬头看了看含笑站在一边的吴擘,吴擘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戚七不得不重新打量了杨树林一番,吸了口气:“还没有遇上事儿,破法也无从谈起,不过我给你个忠告,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放学就早点回来,你放心,在我这儿没人动得了你!”
得了戚七这样的保证,杨树林多少生出几分感激。
他从进门至今一直在察言观色,发现戚七和吴擘之间似乎并没有玩什么猫腻,至少表面看上去都还心思坦荡,以此看来,吴擘带他们来这里,应该没有害他们的心思。
而戚七此人五官方正,举止磊落,也不似邪门歪道,肯对他这样一个初次见面,没有半点交情的人撂下这样的话,就算是看在吴擘的面子上,也说明此人就算不是那种急公好义的类型,至少也是个胸襟宽阔的汉子。
“多谢七叔!”杨树林起身鞠躬,神情严肃。
他如此正式的举动,看得其他学生全都愣了,杨树林平时总是一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样,今天这是怎么了,光凭这老神棍几句话,就把他忽悠瘸了?
众人之中唯有谢盈丝毫不觉诧异,她看得出,杨树林是真心对眼前这个人表示尊重。
谢盈拿过纸笔,趁着杨树林坐下的工夫,飞快的写了个谢字递到了戚七面前。
“七叔也帮我看看吧,谢谢七叔。”
戚七接过纸,只看了一眼,神色就有些不对劲了,抬头紧盯着谢盈的眉眼端详了片刻,居然把纸放到了桌上,对谢盈的测算结果不置一词,而是揉了揉脖子,露出了疲惫之态。
“算了,有点累了,今天就到这里,对门那两个房间是给你们安排的,你们刚来,先去收拾一下歇一歇吧。”
谢盈忍不住露出失望之色,但她天生就是那种不会勉强别人的人,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而杨树林虽然看出了一丝不妥,却也不好多嘴,只打算转头找个机会再问个明白。
众人起身要走的当口,戚七突然开口道:“我这人不喜欢多事,住在这里没那么多说道,但你们记着,任何时候,不准靠近厨房边上锁着的那个房间,那是我洗照片的暗室,底片要是曝了光,你们可赔不起!”
客厅斜对面,有个房间房门紧闭,门上窗子都用黑布遮挡得严严实实,颇有几分神秘。
杨树林可不相信戚七是什么摄影爱好者,但戚七既然发了话,他还是率先答应下来。
众人也都满口保证,一起出了客厅。
他们一走,戚七就沉着脸瞥了吴擘一眼,起身走上了阳台。
吴擘干笑两声跟了上去,就听戚七沉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七哥,我不就是来看看你嘛,哪有什么别的意思?”
“看我?你这好意我真是领受不起,我告诉你,赶紧把人给我带走,不然别怪我翻脸!”
吴擘在戚七面前,半点高手架子都端不起来,挠着脑袋低笑:“别啊七哥,咱哥俩什么交情,你哪能说翻脸就翻脸。”
戚七回手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五指紧扣他肩头,咬牙切齿的骂道:“还敢跟我谈交情,你这明明是把我往死里坑!你的麻烦自己去解决,别拖我下水!”
吴擘呲牙咧嘴的装怂:“哎呀七哥,饶命饶命,有话好说。”
戚七怒哼一声,松开了他,懒得看他那惫懒模样,冷着脸转头看向了窗外。
吴擘带着点讨好的语气嬉笑:“不就是几个衰运缠身的小辈吗,七哥是什么人?东三省阴阳道上提起七哥二字,谁不挑大拇指?这点小问题还不是吹口仙气就轻松解决的事儿?”
戚七气得脸色发红,浓眉直跳:“放你娘……你特么给老子吹一个试试!老子当着小辈的面没好意思戳破,别告诉我你也没看出来,那姓杨的小辈写的什么?木字不出头,昜字连上了笔,那哪是什么木、昜,分明就是不、易!”
吴擘挠头干笑:“再不易的事儿,到了七哥手上,还不是毛毛雨……”
“行,就算姓杨的还有一线生机,那个小姑娘你怎么说?言身寸!言身寸呐!明摆着就是寸身难存,转头就得死无葬身之地的料!老子入道这么多年,头一次碰上这样的剐字,她死不打紧,可一个弄不好就是连窝端的大祸,你这不是把我往死了坑是什么!”
吴擘听了这话,脸色也黑了起来:“这么严重?”
“我会拿这种事跟你开玩笑?言就是说,这里可以解做‘说话间’,寸为短,寸字加身,分明就是说她没多久好活了,这种堪比千刀万剐的字一出,谁沾上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