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战局是千变万化的,我们不能不防着一手!”尚义摇头道:“我知道大人一定派人去和他们接洽过,以孤立钱不离的本部,不过那些人都是贼寇出身,谁能保证他们一定会守信?在宜州的援军没有赶到之前,我们一定要慎重!”
“要不然。。让那些贼寇赶过来进攻任帅部?让他们狗咬狗么!”百里克诚想出了一个很‘英名’的主意。
尚义沉吟一下:“大人,这样太冒险了!如果他们突然反咬我们一口。。谁能担当这个责任?”
如果尚义不提‘责任’这两个字,百里克诚可能还会坚持自己的意见,做为一个政场上的老手,他最反感的就是这两个字!百里克诚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反正自己的意见已经说了出来,尚义不听是他的事,打了胜战自己的功劳是最大的,谁也抢不过,万一打了败仗,一切自然都是尚义的责任。
天色阴沉沉的,初升的太阳并没能给大地带来多少光亮,马上就被阴暗的云气遮盖住了,空中时不时的斜斜滴落几丝细雨,无边的青草在风中不停的摇晃着身子,不知道是因为接受了邀请、与风共舞,还是因为感受到即将发生的战事而恐惧。
天下没有无私心的将领,林厚省得到了两个大队的预备队,理所当然的,他命令其中一个大队展开了佯攻,而自己的本部兵马则充当起预备队的角色来。这是他最后一战了,年老的林厚省再没有升官晋爵的雄心,他想在临走之后送给跟随自己的士兵们一个礼物,能活下去无疑就是最好的礼物。
一个大队的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向前方的营塞,他们距离营塞还有五百多米远,这个时候向前冲锋只会枉自浪费自己的体力,经验丰富的林厚省自然不会下愚蠢的命令,他身前的四个鼓手紧握着鼓锤,等待着来自林厚省的命令。
进攻部队最前方是三排盾手,他们左臂擎着一米多高的巨盾,右手拿着一柄长剑,身上披挂的铠甲在这阴沉的天气里竟然也闪动着幽光,正规军中的盾手大都是身强力壮的人,巨盾很沉重、铠甲更沉重,普通人身上加上了这么多份量,连走路都会感到吃力的,又哪里有力气去战斗!后面三排是刺枪手,他们手中的刺枪斜指向天际,紧紧跟着盾手,对刺枪手要求最严的就是臂力,就算他们没有刺中敌人的关键部位,刺到了敌人的盔甲上,也要力求让敌人跌一个跟头;走在队伍最后面的是弓箭手,在姬周国的部队中,把弓箭手调出来单独组建的,只有钱不离一个人。虽然姬周国的军队看起来蛮象样,哪怕一支小队都有防御、有进攻、有远程,但如果是大规模做战,钱不离那种做法才能完全发挥弓箭手的威力!
姬周国历史上出过几个有远见的将领,可他们再有远见也没有人想过把弓箭手单独组建,因为弓箭手的弱点太多了,很容易遭到对手毁灭性的攻击,培养一个好的弓箭手不容易,只有让他们跟随在剑盾兵身后,才能保障他们的安全,所以他们至多是命令剑盾士兵和刺枪兵也练习箭术,并没有做大的改革。这种想法倒也没有错,相比较之下,钱不离算是占尽了通晓历史的便宜,最锐利的剑是不需要防守的,只要控制得当,能在第一时间抢先击溃了对手的远程,占据主动就可以了,伤亡这个东西是不可避免的,关键是看能获得多少收益!
一千人的大队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他们越走越近,队伍也逐渐散开,就在这时,从对方的营塞突然传来了一阵闷响,接着他们看到一片黑云拔地而起、飞向空中,剑盾兵们迅速靠在一起,半蹲在地上,手中的巨盾举过头顶,组成了一片盾墙,弓箭手们抢上几步,钻到了盾墙中,刺枪手调转枪头,撅着屁股也钻了进去。
黑云扑将下来,原来那片黑云竟然是由半拳大小的铁球组成的,铁球和巨盾相撞击,发出了‘哐’‘哐’的脆响,盾面上竟然隐隐有火星闪起,火星闪过之后,盾面明显的凹了下去。
铁球造成的伤亡极其有限,除了十几个士兵不幸被砸中了后腰或小腿、哀叫不绝,还有几个盾手受了轻伤之外,没有一个士兵当场阵亡。这就是正规军和流寇的区别,如果换成童林那种没有装备,只知道蜂拥而上或者蜂拥而退的流寇,这一下就能夺走上百人的生命。
林厚省皱起了眉头,他知道这是投石车发出来的,不过他无法理解对手为什么没有用石弹,而是用这种铁球:“擂鼓,进攻!”林厚省发出了命令。
因为是佯攻,这一大队士兵并没有携带撞车之类笨重的东西,他们的动作很快,渐渐的逼近了营塞。谁知对方却鸦雀无声,连箭楼上应该出现的箭雨也没有出现,任由他们向前逼去,一点点反应也没有。
这种出乎意料的情况让他们心中忐忑起来,逐渐放慢了脚步,后面的林厚省再次皱起了眉头,佯攻的目地就是为了试探对方各个火力点和兵士的实力,可是对方根本没有反应,这倒让林厚省没有主意了。可惜在战时,林厚省没有时间多想,下达了一个极其错误的命令:“继续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