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斯上尉,放弃刚才的指令,我重新命令你马上将停泊在大锚地的所有运输船,连夜开往土伦港待命,如果,天亮以前,得到小直布罗托要塞陷落的消息,你以统帅部名义即刻要求附近所有联军部队上船,驶离土伦,时间不得超过八点,我会带舰队接应。”
“那西班牙人呢,还有其他炮台的友军呢,他们根本时间撤退。更何况战事虽然对我们不利,但也没有到全部撤离的结果。我们还有强大的海军,随时可以攻击叛军。”副官有些困惑,因为他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指挥官如此窘迫,居然未败言输。
“是啊,是我大意了,本来在前次联席会议上,我就断定叛军的主攻方向,但一些不该有的因素干扰了自己,现在是在为此付出代价的时候了。”纳尔逊制止了副官准备的插言,继续说道:“我们的对手太精明了,他是位优秀的统帅,因为控制了拉塞因半岛就能扼住土伦的咽喉,借助上面的火炮就能威胁任何想要驶入港口的船只。或许我们的海军可以轰击他们,但一定是两败局面,光荣的大英帝国地中海舰队不应该与岸炮对射,在无谓战斗里损失任何舰只。出于尊敬,我不该再称他们为叛军了。你,我的副官,按照上述的指示去做吧。”
“可,将军,按照现有的运输能力,只能满足不到4000人,加上我们的法国盟友可有上万人。”听到将军话中有话的解释,上尉仍感到事情有点难办。
“我知道,既然装载量满足不了所有人,就把那些法国人都留给自由法国军队,我在土伦的使命也该结束了,一切后果,我付全责。切记,所有行动不能让法国人知道,但凡强行登船者,我授权上尉你格杀毋论。明白了吗?”交代完任务后,纳尔逊有些疲惫的靠在座椅上,神情沮丧地暗自念道,安德鲁将军,好样的,是的,我输掉了土伦,尽管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你如何拿下要塞。但这只是我们之间的第一仗,在宽阔的地中海海面上,纳尔逊随时恭候你的到来。
就在海面上的纳尔逊正对自己大发感慨的时候,我却被面前进行的战斗,搅的头疼,这是场不顺利的攻击。
本来按照我的作战部署,500名掷掸骑兵保护下的炮兵纵队短暂休整后,应该在晚上10点之前运动到要塞山脚下,等候军团主力的到来,预备在12点整全军发动攻击。不想,等我带着大部队来到拉塞因半岛时,马列科斯少校指挥的机动炮兵纵队居然只有廖廖12门火炮到位,比我要求他的最低数量少了一半,而且火yao奇缺,运送弹药的车队因为在夜晚迷失方向,而误入沼泽地带,损失了大半,不得已,只能从大本营重新调运,于是,当炮兵们全部准备就绪的时候,时钟已经指向凌晨1点半。
夜晚11:00点,当赶到阵地前沿的我,被眼前发生的一切所气昏了,要不是自己尚有一丝理智,早就喝令侍卫营将那个贻误战机的炮兵少校就地枪决了。暴跳如雷的我在王继业劝告下,终于恢复了冷静。一个人静静地在树林徘徊,10分钟后,我重新下达了作战部署:
命令再分兵一部,增援事先守候在半岛沿岸的部队,防备联军从海上偷袭;
命令全军就地休整,总攻时间推迟到凌晨2点整,务必在4个小时内,也就是天亮之前,拿下马尔格雷夫堡,即小直布罗托要塞;
命令修什中尉带领的来复枪突击队,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
…
幸好山头上的西班牙人没有察觉我到来,否则后果真不堪设想,看来老天爷还是很帮自己的,等获胜了,哥哥我一定给你柱烧香。
在下达指令结束后,我长长舒了一口气,叫来修什中尉,一起来到阵地前,指着不远的要塞问道:
“你曾经去过那个山头吧。”
“是的,拿破仑上校在世时,曾要我陪同他视察过这里的地势,当时敌人还没有修建防御城堡。所以说,我对这里情形相当熟悉。”修什中尉自信的回答道。
“好的,你也应该猜想到我对你的作战要求,就是在半个小时后,也就是凌晨2点整,军团发动总攻时,你和你来复枪突击队,将在炮火的掩护下,秘密潜行到山头后方,从靠近海边的悬崖下,攀登上去,你们的武器装备是来复枪、2把短枪和一把军刀,任务是在尽量短的时间内,突入要塞的炮台阵地,消灭那里所有火炮手,彻底消除它们对正面攻击部队的威胁。当任务完成后,请尽可能保全自己,防备攻击你们的要塞守军,并坚持到主力部队的到达。有问题了吗?中尉。”交代完任务后,紧盯着部下眼睛,因为我不希望看到有一丝的犹豫与恐惧。
担心的是多余的,修什中尉眼神里释放的是无限荣誉与战斗激情,他坚定的回答道:“保证完成任务,将军!战斗将证明,里昂不仅是革命的摇篮,里昂人更是自由法国最勇敢、最忠诚的战士。”。
“好,好,司令官将在要塞里为你和你士兵庆功,我的上尉!”我激动的说道,恢复军衔可能是我唯一能为他所做的事情。
“以革命的名义!”上尉向我敬礼。
“以革命的名义!”礼毕,在我的注视下修什转身离开,向着他的队伍走去。
在前次军事会议后,我曾严令军团上下,今后任何人不得随意使用这种行礼方式,只是保留在重大的庆祝场合,自从命令下达后,军团里再没有人敢在我面前敬右臂抬礼。刚才,上尉违例,自己也没有追究,反而以同样的方式回礼。因为我知道,准备从事类似自杀行动的突击队员们,可能大部分都将不会看到地中海的曙光。
共和2年霜月13日,凌晨2时整,土伦战役里最关键的马尔格雷夫堡争夺战正式打响。
炮兵纵队还是在开战前集中到20门火炮,在少校指挥官的命令声中,同时向盘踞在马尔格雷夫堡的西班牙守军发动攻击,一颗颗携带着满腔复仇怒火的炮弹,划过寂静的夜空,以极其优美的飞行曲线,落在毫无防备的敌人头上,这轮炮击一共持续了30分钟,在炮火的掩护下,修什上尉带着他的突击队,向要塞后方实施迂回。
促不及防的西班牙哨兵,被这轮猛烈的轰击打得蒙头转向,硕大的16磅、24磅实心弹重重撞击着城堡正面的各个方位,无数个反弹的弹片和被打碎的墙壁石块纷纷砸向他们,鬼哭狼嚎般四下乱串,顾及不得军官们的连声叫骂,连起码的警钟都来不及敲打。只是在巨大的爆炸声中,睡梦中的西班牙人才被惊醒。
敌袭!敌袭!
炮兵!步兵!
各就各位,投入战斗!
…
值班军官扯起喉咙呼喊,拼命的抽打着部下,顶着随时落下的炮弹,赶向各自阵地。十分钟后,要塞的火炮开始匆忙地往山下还击。
“一群西班牙苍蝇!”看到敌人笨拙的表演,我轻蔑的说了一句。
可惜了,要不是英国人修筑的要塞过于坚固,无法实施正面突袭,我早就率领骑兵攻上去了。要塞的后面是悬崖,两端是英国人驻守的厄及利特炮台与巴拉吉耶炮台,炮火威胁下更难以通行,唯一能通向要塞的道路被只有我面前的这条。从我方前沿阵地到要塞步兵驻守的胸墙距离两千多米,为防止夜晚偷袭,守军在沿途设置了无数个照明物,哨兵从上俯视,随时都能发觉任何来袭的敌方部队。因此只有强攻,其代价我是知道的,但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真希望自己能有辆坦克啊。
就在自己发愣的时候,1000名骑兵纵队为先导,2000名步兵方阵为后继,开始向敌人要塞发动攻击。为防止其他炮台的英军的增援,阵地的火炮部分转向目标,袭扰厄及利特炮台与巴拉吉耶炮台。
“该死的,又失败了!”望着退下来的士兵们,我心里念道,这已经是第五次冲击要塞无果。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现在已经是凌晨5点了,再过1个小时就将天亮,到那时,来自海面的舰炮会消灭我们这里每一个人,上尉的突袭队怎么还没有到位。急忙之中,我也再顾不得多少,策马赶到溃败下来的部队面前,对着他们大声说道:
“士兵们,我无敌的勇士们,你们是不是胆却了,是不是被懦弱的敌人吓怕了?总司令的指令是攻击、攻击、再攻击。现在我不再多说,因为安德鲁将军将亲自率领你们再次出击,用敌人的鲜血洗刷先前的耻辱!”
说完,抽出军刀,带领自己的骑兵侍卫营冲向山坡,再次迎接战斗的洗礼。
敌人的火炮依然密集发射,炮弹不断地落在自己的身旁,几个冲在我面前的部下被直接命中,连人带马跌倒在山坡上。我来不及多想什么,只是回忆以前在跳蚤山头的经验,收缩身体,紧贴马背,减少被攻击部位,希望能尽快冲到火炮的死角,敌人要塞的胸墙下。
“该死的,又挂彩了。”就在即将接近要塞的时候,一阵阵排枪把自己的坐骑打死,左肩也被铅弹打中,摔倒在地。看到这一情况的护卫们都赶马向我跑来,却在敌人枪口下纷纷中弹倒地落马。危机时刻,急红眼的自己不再考虑什么叫危险,吃力地从地上站起来,拼命挥舞着双臂,大声喊道:“不要过来,进攻、进攻、继续进攻,冲上胸墙,消灭敌人。”
看到司令官没有受伤,侍卫营重新调整方向,继续在敌人的枪林弹雨里向前冲锋。就在这个时候,来自要塞的炮火突然熄灭了,开始有枪声与呼救声从里面传来,接着敌人开始乱成一团,西班牙人纷纷放弃胸墙的防守,回撤到要塞里。
是来复枪的声音,自己听的很清楚,一定是修什上尉得手了。兴奋无比的我推开来自步兵们的救护,抓起地上的军刀,高喊着“乌拉”,爬过胸墙,带领着士兵继续冲向要塞,因为胜利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