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我们老兵而言,队列训练与医疗救护算是最为简单,是个能稍微“休息”的好时光;武器运用与战术技巧却是最受我们欢迎的科目;空手或是刺刀格斗经常让我或是我的对手混身是伤;而最恐怖的是野外生存训练,那是要在不同海拔、不同地形、不同气候条件下进行的训练。
我是个步兵,熟悉包括来复枪在内的各类枪械的使用与保养,但这根本不够,因为我还被要求充当炮手与骑兵,还有工兵的角色。一门6嗙的火炮需要3到4人才能正常发射,但负责教导火炮训练的教官却让我一个人独立操作,时间也有具体要求,上帝保佑他们没让我一个人拉炮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对于骑马,我也很在行,只是在马背上用军刀连续劈砍30多个冬瓜,实在是累得我手臂够呛;还有工兵营的工作,居然要求我们能够为后续部队开山劈路,搭建浮桥,这是个苦力活。
上述这些还不算什么,最惨的是所谓的体能训练,我的身体素质算是不错,但要按照教官要求必须负重50嗙,从事数千米,甚至十多千米的长途奔跑与爬山训练,那可是铁人也吃不消的训练。在海拔800米的山脚冲向海拔2800多米的峰巅,教官规定来回只能花费4小时。
说实话,特种兵的武器装备是最好的,食物也是最可口的,我们面包不再是黑面包,餐桌上还有连几位将军都吃不起的昂贵黄油,肉类也不像其他部队那样定量供应,从来都是敞开供给,让我们能吃多少是多少。但这类好事只是在平日营地训练中才能得到,轮到野外生存时,就一切为之改观了。
教官领士兵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中,却只给我们每人两天的食物与饮用水(面包干),却要求大家在林地或是山上独立生存7天,等到食物用完,我们就只好寻找课堂上讲解过的野菜或是山货充饥,因为严禁生火,只好生吃活剥了事。记得有一次,我与几个伙伴因为找不到稍微可口的食物,竟然合力杀死一只蟒蛇,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道,让我现在都记忆犹新。当然,我是幸运地,毕竟活了下来,有饿着昏头的战友居然与老熊单打独斗,其结果可想而知了。
课堂上的学习不仅仅认识野菜,更是战术技巧的研究。安德鲁司令官亲自教导我们如何巧妙深入敌后,如何俘获战俘,如何利用夜鹰作为通讯工具,如何审讯与反审讯,执行暗杀,绑架,误导敌军等种种卑劣的手法。听教官们提起过,特种兵大队的一切教纲都由司令官本人编写。或许,是从那时起,我才真正开始认识这位神奇的山岳将军,了解他获胜的真正的秘诀。这也是他每次教导我们的话,“战争中的最重要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为了胜利,应该无所不用,无所不能!”司令官的话很快得到了验证。
不久之后,我意外地发现自己的身边还坐了一大批陌生人,放眼一望,他们当中还有不少娘们,是漂亮的女人。这到让我以及我的兄弟们眼前一亮,下体极度膨胀的同时,却只好用手或是两腿紧紧夹着,因为谁都害怕修什上校的处罚,特别是在司令官亲自授课的时间里。
有件事情很奇怪,所有陌生人无论在身材体格,还有各项军事素养并不符合特种兵的起码要求,可以说是相距甚远,说句不好听的话,连军团里招募的一般新兵都不如。只要看他们笨拙无比的模样,站立坐卧全然没有军人风范。我敢保证在这梆子陌生男女中间,有很多人连枪都没碰过,绝大部分家伙辨别不清左右,但小个头们却能进入特种兵大队的专用秘密训练营地,聆听司令官的授课,这真让人费解。
过了几天,我才明白他们都是爱尔兰人,安德鲁司令官的特殊客人。自从爱尔兰人突如其来营地之后,他们从不与我们相互交谈一起训练,连房间和吃饭也是单独安排,只是在安德鲁将军亲自授课时,才同我们集中在一起。
爱尔兰人训练起来的确很玩命,我开始不太清楚他们的训练科目是什么,但我后来知道,起先进入秘密营地的爱尔兰人多达556人,但等到为期两个月的训练结束,一系列令人恐怖的事情之后,就有55人永远地安息在秘密营地附近的墓地里,这个伤亡数字比我们特种兵要高上6倍。但他们没有丝毫的怨言与疲惫,继续没日没夜的强化训练,甚至连没时间赶去参加战友的葬礼。在他们自己看来,同伴的牺牲都是该死的英国人造成的,惟有加倍努力才能让英国鬼子偿还冤死的100多万爱尔兰同胞孤魂。所有这些,是我后来认识的爱尔兰兄弟告诉自己的。
从六月份开始,按照修什上校的安排,我们就与爱尔兰人互为对手进行训练。通常情况下,是我们当兵,他们成匪,偶尔也倒换一下。爱尔兰人即使再怎么努力训练,显然不能弥补他们没有接受过长时间严格与系统的正规训练。在正面交锋时,无论是单兵对抗,还是团队演练上,爱尔兰人统统都不是我们的对手。一般情况下,我们一个小队就能干掉他们大半个中队,没等几分钟,爱尔兰人就被宣判全体“阵亡”,而我方伤亡几乎为零。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这些看上去柔弱无比的爱尔兰人,平时显得和蔼无比,谦谦有礼的样子就像个英国绅士,但在模拟战场上简直就是魔鬼在世。无论胜败,爱尔兰人始终保持着的硬朗战斗作风精神的确让我们佩服不已。对抗的信息不久传到安德鲁司令官那里,将军放弃了自己手头所有事务工作,专程跑到爱尔兰人营地,手把手的亲自教导他们三天三夜。而这三天过后,就轮到我们的噩梦降临了。
在以后的战斗演练中,爱尔兰人完全放弃了正面对抗,开始于我们游斗起来。他们隐蔽在乡间丛林里,埋伏于城市的各个角落,通常是数小时,甚至一整天静静地等候,等候我们一旦放松警惕之时,他们就突然发动致命袭击。真不知道,司令官教导了该死的爱兰尔“土匪”多少闻所未闻地无耻、卑鄙、下流的手段与方法。
他们杀伤或绑架我方一、两名士兵后,就地阴谋制造一个陷阱,等到援兵到达,进而从四面八方实施围攻;女色还是他们所惯用的伎俩,时常让些漂亮的娘们走到我们中间,勾引我们,要么投“毒”于食物,要么用直接用匕首攻击;最恐怖的是,疯狂的爱兰尔“土匪”还在全身绑满模拟zha药,冲向特种兵集中的人群引爆,以一个人的伤亡获取我方多名人员损失;在训练时间内,无论什么时候与什么地方,他们就把我们当英国鬼子一样对待,竭力不让我们俘虏。在面对被俘的情景时,他们毅然咬掉胸前内藏剧毒的纽扣;即使是受伤被俘虏过后,失去了武器的他们居然还能用牙齿来咬,用头去顶,在我们放低防备时,能用他们身体上的任何部位攻击他们眼前的“敌人”。几番交手之后,胜负对比从最初的0:10逐渐演变为4:6。
我战友们曾经这样形容爱尔兰士兵,“爱尔兰人拼死抵抗,疯狂顽强;他们不是人,而是某种钢铁炼成的东西,他们不知疲劳,不畏死亡…….”所有这些,作为正规军的我与我的战友们都难以忍受,无数次向上级抗议过他们不遵守游戏规则,肆意发动无礼攻击,但每次抗议的结果都被修什上校恶狠狠地痛骂一顿,接着集体又被罚去长跑。
在营地的对抗训练期间,我们对爱兰尔“土匪”的痛恨已经到了无以附加的地步,咬牙切齿般想要干掉他们,搅尽脑汁的想要对付他们,倒也开创出了不少好方法,而这方法与手段的真正运用却是在日后更多严峻、更加残酷的战场上。当整个军团面临神出鬼没而又狡猾多端的游击队袭击而束手无策时,特种兵大队的无数成功行动挽救了不少士兵与军官的生命,还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整个战局。
说到这里,我们真要感谢可爱的爱兰尔“土匪”,因为这一切都得益于爱兰尔“土匪”的教诲,在我获得梦寐以求的校官军衔时,我心中所想的是那些爱兰尔“土匪”。但可惜的很,醒悟的整个过程太晚了。8月,就在我们征战西班牙高原的时候,爱兰尔人也同时秘密潜入英国,开展一系列破坏活动,如同于我们演练一般。战争是残酷的,同我们一道集训而幸运毕业的501名爱兰尔勇士,仅有两人活到战争结束,至于后续者的伤亡更是数已千计,万计,十万计。
他们的牺牲是有价值的,不仅仅艰难地赢得了自己国家独立,更是帮助了危难中的法国。在英国本土,在海外殖民地,在陆地,在海面,在大英帝国的任何角落,绅士们频繁遭受爱兰尔人无节制的肆意攻击,使得英国人惶惶不可终日,到人人自危局面,导致其内阁调集大批正规军进行围剿,但还是无法从根本上清除干净。这一切,使得高傲的英国人不能有太多的精力关注欧洲大陆的战争发展,眼睁睁地看着安德鲁将军占领一个又一个的城市,夺取一个又一个的胜利。
安德鲁司令官始终在嘴边挂这么一句话,“当法国人在欢庆胜利的同时,我们必须感谢爱尔兰人,是他们为我,为军团,为整个法国赢得了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