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的英国人,该死的摩尔人!”愤怒的桑切斯公爵一拳重重地砸在茶几上,将搁在上面的两个玻璃酒杯震倒,滚到地面立刻摔成碎片。
对于迪瓦乔所陈述的事实,桑切斯公爵当然十分清楚,无数次,他的案桌上摆满了来自南方局势的军情汇报,日益失控的局面同样让老公爵忧心忡忡,但北面的法国入侵者更是当前的大敌,摩尔人相对于他们只是疥疮小伤而已。
强压下内心的愤懑,桑切斯公爵安慰着迪瓦乔将军,说道:“放心吧,至少王国的军队还能控制住局面,等到我们解决了法国人,就立刻挥师南下,将那些叛匪统统送上绞刑架。不好意思,刚才我太冲动了。恩,等我再去拿两个酒杯。”
说完,老公爵起身忙活去了,只是在他转身的一诧那,在迪瓦乔的眼角里流露出一丝悲愤,一丝无奈,或许还有一丝歉意。时间很短,等到主人再度转身时,迪瓦乔早已恢复了先前的面容。
桑切斯公爵重新来了两个高脚杯,为部下与自己斟上酒。迪瓦乔接过酒杯,随口问道北方的战局变化。“司令官阁下,那个马德里的毛头将军现在如何?”
迪瓦乔所说的毛头将军指得是接替老公爵指挥权的布里斯班将军,依靠军功艰难爬升的老将军自然看不起凭借家族势力以及前王后情人的身份当上高级军官的家伙,特别是他那嚣张跋扈,残杀少女的种种罪恶行径更是让千里之外的迪瓦乔痛恨不已。
桑切斯公爵灌下酒水,长叹一口气,放下酒杯,随后慢慢地站了起来,在房间里来回徘徊了几分钟才转身说道:“或许,在菲格拉斯城附近,布里斯班要么成了法国人的俘虏,要么躺在草地或是山坡。”
“殿下,不会吧,布里斯班再怎么无能,他毕竟动用了王国最精锐的卫戍骑兵,整整两万人啊,至少能胜过6万大军。而且,还有塔斯曼将军与多姆乔将军的3万大军配合。”迪瓦乔张大了嘴一副惊奇的样子,很明显他不太相信老公爵的判断。
桑切斯公爵苦笑了一下,解释着:“我也不希望这是真的,虽然博卡将军的战报还没有送到大本营。但我的直觉清楚的告诉我自己,布里斯班连同他所指挥的5万人,都已经被法国的新比利牛斯军团围歼,而法国人的司令官就是那个叫安德鲁的年轻统帅。”
“安德鲁?就是那个出生吕宋岛的东方人?”迪瓦乔继续问道。
桑切斯公爵点点头,重新回到座位上。
“是的,就是他,一个不到25岁的英俊年轻人,我的少校副官见过。吕宋的屠杀事件,令西班牙王国在欧洲舆论上处于非常不利的境地,无论是英国人,普鲁士人,俄国人,奥地利人,还有意大利人,包括罗马教廷都表示不再支持我们,甚至有些国家还公开谴责王国,要求王国陛下严厉惩办侩子手,西班牙总督安东尼奥大人。但国王陛下拒绝了,依然支持他那强硬立场,终于导致了战争的全面爆发。其实屠杀事件只是一个导火索而已,对于那个东方人而言,早就处心积虑地想要发动对西班牙的战争,还为此准备了很长时间。
我先前的确太过小看安德鲁了,这个年纪轻轻的司令官居然比起老狐狸还要狡猾,比起野狼还要凶狠,他的战略战术思想几乎是无可比拟。在越过阿斯山口,攻克菲格拉斯城之后,为了尽快消灭王国的有生力量,居然网罗出一大堆战略欺骗手段,引诱笨蛋布里斯班上当。其手法闻所未闻,令人叹为观止。博卡将军的前线战报已经从大前天起,没有再传送到我这里。博卡是负责任的好孩子,他不可能无故中止与我的消息联络。唯一的解释是,传令官们都被法国人中途杀死。”
“难道法国人攻克了曼雷萨镇?”
“还没有那么快,应该是我们的对手,安德鲁派遣了一支小股部队深入我军后方,实施骚扰战术,切断了两地的信息通道。我也派出骑兵队搜寻,但一无所获,反而损失了不少骑兵。在你们到来之前2个小时,也就是今天下午1点左右,法国人还同时炸毁了上埃布罗河的唯有两座桥梁,我的工程兵正在日夜赶紧抢修,但也需要到明天上午能才正常使用。即使到那时大军即刻出发,最快也要在15日上午才能抵达曼雷萨镇。他们的目的为非是拖延援军出发的时间,好留出时间让其主力部队围攻博卡将军驻防的曼雷萨镇。”
说道这里的桑切斯公爵感觉有些颓废了许多,精神上感觉萎靡不振起来。
“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就地驻防,要求博卡将军也即可撤离曼雷萨镇。”迪瓦乔试图想老公爵提出自己的见解。
“不行!”桑切斯公爵固执的否定着,“连日的奋战再加之长途奔袭,安德鲁的军团已经疲惫不堪,我们必须乘他的实力没有得到补充之前,寻求与之会战,消灭或是击溃他们,方能稳定北方局面。否则,一旦安德鲁站稳脚跟,西边的法国人赶到埃布罗河,南方的局势又持续动荡,到那时整个王国都将陷入不可挽救的境地。现在我只是希望独立无援的博卡将军能坚持的更长久一些,多消耗法国人的军力,为日后的会战创造更加有利的条件,仅此而已。”
“您觉得我们胜利的可能性有多大?”迪瓦乔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嘴角边不自觉的有了一丝颤动,但心有所虑的桑切斯公爵没有注意到。
“不知道,或许是有,或许根本是自杀。”桑切斯公爵并没有灰心,他异常坚定地说道:“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都要奋斗到底,为了保卫国王陛下,也为了军人的荣誉。”
“为了保卫国王陛下,这个混蛋国王真值得我们去效力吗?为了军人的荣誉,需要无数人为之丧命?”迪瓦乔在其内心质问着自己。
……
在距离莱里达镇十多里的茂密树林里,修什上校正焦急地等着小分队的行动归来,部下任务是彻底炸毁莱里达镇附近惟有的两座桥梁。
自从接到安德鲁司令官的指令,修什上校就率领421名特种兵大队,孤军深入西班牙境内200多里,他们分成若干个战斗小组,各自埋伏在莱里达镇与曼雷萨镇之间,实施袭击敌人传令官,破坏西班牙人交通线的活动。
到现在,他们完成伏击23次,突击了35次,打死685名敌军传令官兵以及西班牙哨所(按照特种兵作战条例规定,深入敌后期间不留俘虏)。其战果已令两地交通联络彻底中断,但特种兵大队也伤亡了5位优秀战士,相对于敌人遭受的损失而言,特种兵大队的伤亡可以忽略不计,但在指挥官修什上校看来,自己麾下的任何一名士兵都是英勇非凡,根本不是无能的西班牙军队所能比拟的,1000个西班牙人抵不上1名特种兵。
曾有一次,因为突袭行动暴露,2名腿部受伤的士兵为掩护同伴顺利撤退,主动留下来拖延敌人,在他们身中数枪被西班牙追兵赶上来时,两人毫不犹豫点燃捆绑在腰间的zha药,与准备俘虏他们的西班牙人同归于尽。这是修什上校所亲眼目睹的悲壮一幕,而时间就在昨天下午。
早与习惯于生生死死的指挥官,到如今依然不能忘怀,只是他想象更多的是马迪厄中尉今天的任务,在敌人眼皮地下彻底炸毁莱里达镇附近惟有的两座桥梁。
现在是下午2点25分,修什上校确认了时间。如果再过5分钟不到,上校就不会继续等待,而是下令撤离树林,开始执行安德鲁司令官交代的新任务。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树林外面传来。修什上校以及埋伏在树林里的特种兵们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等着哨兵的消息。
“口令!”
“以革命的名义!”
“是马迪厄中尉他们.”修什上校直起腰站立,确认着部下安全归来。
“报告指挥官,任务顺利完成,两座桥梁已被完全损坏。”马迪厄中尉走来过来,低声的汇报行动成果。
“很好,有伤亡吗?”
“安德鲁司令官保佑,惟有老虎屁股中了一枪,可怜的老虎,看来他只能爬在马背上行军了。”中尉轻声的笑道,却引来那个绰号叫“老虎”部下的严重无声抗议。
“够了,现在有新任务了。”修饰上校忍住笑意,继续说道:“司令官命令我们即刻赶赴塞格维亚的一家修道院,秘密营救囚禁在那里的索菲娅公主,前几批队伍已经先行出发。该死的,你们再迟到几分钟,我也要走了。赶紧收拾东西,5分钟后,全体上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