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
望着张辽那和颜悦色的表情,与方才在府外判若两人,司马懿愣了一愣,继而这才回过神来。
这家伙看似冲动,心思还是很缜密的嘛,竟还知道故意叫张素素放松警惕……
“承蒙天师相邀,小可不胜惶恐……”司马懿亦拱手一礼。
“言重了……请入席!”张素素抬手请张辽与司马懿入席,继而,府内下人奉上酒菜。
“今日请你等来,不为别的,”张素素举着酒盏站了起来,环视了一眼众人,轻笑说道,“一来为感谢众位多日来征战的辛苦,此事我张素素必铭记于心……”说着,她举杯朝着张颌、高览二人示意了一下,叫二人颇有些受宠若惊。
要知道,如今他二人可是手握数万雄兵的一方将帅,对于张素素如此看重自己,张颌、高览二人心中感激之余,亦对张素素的器量颇为心服,毕竟按理来说,降将一般很少有独自率军的机会。
如果说之前是迫于无奈而投身张素素,那么如今,张颌、高览二人显然是心悦臣服,唯一有些尴尬的,那就是张素素身为女儿身的身份……
如此豪杰骁雄,竟为女儿身?
张颌、高览二人暗自为张素素感到遗憾。
“……除此之外,妾身也希望诸位日后能屡建功勋……”张素素终于说完她那简短的话,而就在众人正欲举杯时,忽然张辽站了起来,轻笑说道,“天师言重了,若不是天师出奇兵,岂能打赢袁绍,依末将看,这天大的功劳,应当是天师才对,张辽斗胆,敬天师一杯!”说着,他站起身,走向张素素。
“哦?文远要敬我么?”张素素似笑非笑地望着张辽。
喂喂喂……
司马懿此刻心中焦急如焚,却又不好开口。
“请!”
在众将的注视下,张辽走到张素素面前,一口饮下杯中的美酒,随即将空酒杯倒转于张素素面前。
“咯咯……”张素素轻笑一声,以袖掩唇,缓缓饮下杯中美酒,而就在这时,只见张辽眼中凶光一闪,右手从怀中摸出一把利刃,狠狠刺向张素素。
“贼子敢尔!”察觉不对的张颌猛地一拍桌案,作势欲要上前,却被带着赤鬼面具的吕布伸手拦下。
“砰!”
一声巨响,在众人瞠目结舌的注视下,张素素仅仅一振衣袖,便将张辽整个人甩飞十余丈,狠狠撞在一旁的墙壁上,那无法言喻的强大力道,竟叫张辽在落地之后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怎……怎么可能?
除了司马懿以及青州军四鬼以外,其余众人一脸呆滞,难以置信,尤其是张颌,毕竟他与张辽交手过,知道张辽的实力。
如此万人敌,因为张素素一袖子而重伤?
望着张辽在墙旁满连痛苦,口吐鲜血却挣扎着难以站起身来的模样,张颌与高览对视一眼,心中何止是震惊。
“唉!”司马懿暗自叹了口气,苦苦思索搭救张辽的办法,但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头绪来。
就在司马懿暗自苦思的时候,张素素轻笑一声,望着张辽摇了摇头,轻笑说道,“你这是要行刺妾身么?”
“哼!蓦哥下不去手,就由我来代劳!”
“你?就凭你?”张素素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失望,摇头说道,“文远啊,妾身从你一进门就知道你要行刺妾身,知道为何么?”
怒视着张素素,张辽不发一语。
只见张素素咯咯一笑,轻声说道,“你跟了他那么久,难道就没有学到这一点么?要杀某个人的时候,切记收敛杀气……”
张辽闻言面色一滞,怒声说道,“要杀变杀,废话少说!”
张素素闻言失望地摇了摇头,淡淡说道,“还真是不成气候啊,差的太远了!——妾身不杀你,并且,日后你依然可以再来刺杀妾身,但是前提,你要为妾身效力!”
“做梦!”
“不愿意也罢,妾身既不杀你,也不强求你,那么从今日起,削去你全部军职,你可以走了,离开许都!”
“……”
“想好么?是打算为妾身效力,伺机寻找能够行刺妾身的机会,还是就此离开许都?”
一时间,张辽愣住了,在足足过了半响后,这才黯然低下了头。
“很好!”张素素满意地点点头,望着张辽轻笑说道,“妾身很欣赏你的重情重义……放心吧,妾身说过的话,自然会兑现,日后,你可以随时来行刺妾身,不过有一点妾身事先提醒你,以你的实力来行刺妾身,那只不过是白费功夫……天下间能杀我张素素的,就算有,也不会是你……”说最后一句话时,张素素有意无意地望了一眼在座的所有人,很显然,她这句话并不单单只是针对张辽。
比如说,司马懿?
“但愿你始终有这个自信!”张辽冷哼一声,作势要起身,且始终无法站起身来。
“看来是妾身下手太重了点,”张素素见此摇了摇头,对身旁的侍女依儿说道,“依儿,扶张将军离席,到客房歇息,再去叫人请个御医来为他疗伤……依儿?”
此刻侍女正痴痴望着张素素,脑中尽是方才张素素那一袖的英姿,以至于张素素连唤三声,她这才回过神来。
“什……什么事,小姐?”
“你这丫头!”张素素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依儿,又重复了一遍,依儿这才明白过来,一步小跑来到张辽身旁,扶他起来。
“我自己会走!”张辽气鼓鼓地震开依儿的搀扶,且险些叫自己又摔倒在地,无奈之下,只好任由她扶着自己走出了大堂之外。
望着张辽离去的背影,张素素微微摇了摇头,随即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转首望向司马懿,似笑非笑地说道,“仲达,你也打算试试么?”
“不不不不,小可手无缚鸡之力,身子骨亦不像张将军那般硬朗,再者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司马懿一头冷汗,连连摇头。
“咯咯咯,”张素素闻言笑了笑,随即轻声说道,“既然如此,妾身准备推举你为卫尉府少卿一职,你可有异议?”
“不敢不敢……不不不,多谢天师提拔,小可不胜惶恐!”摆着张辽整个前车之鉴在,司马懿可不想挨一顿打,与其都要被迫为张素素效力,还不如主动一些。
然而转念一想,司马懿又感觉有点不对劲。
卫尉府少卿?
这个官职确实是举足轻重,但问题是,在卫尉府担任卿一职的,那可是程昱啊,程昱不是曹操那边的人么?怎么可能会分出权利来给自己?
难道说……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司马懿不由抬起头来,难以置信地望着张素素。
或许是看穿了司马懿心中的震惊,张素素淡淡一笑,似有深意地说道,“有些事情,就算猜到,也要烂在心中!”
“是!”司马懿心中一惊。
这个女人,连程昱那等铁石心肠的酷吏都说服了么?
不妙,不妙了啊,曹使君……
然而再一想,司马懿又释然了,也是,曹操与张素素明争暗斗,是死是活,管他司马懿何事?
想到这里,司马懿变得轻松起来。
唯一的顾虑,恐怕也只有那位远在千里之遥的之交好友吧。
希声,这回你可是如愿了,能够就此脱离战乱纷争……
一路顺风!
“阿嚏!”
在远在千里之遥的荆州地域,在行驶在官道上的一辆马车上,一个环抱着丽人赶着马车的男人,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夫君?”躺在男人怀中的女子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无比娇美的容貌,只见她满脸的担忧,急声说道,“莫不是受了风寒?妾身早就说了,夫君重伤未愈,还是到车内歇息,至于赶车之事,交给妾身就好了……”
“胡说八道,哪能叫你赶车?”男人没好气地刮了刮女人的鼻梁。
“可是……”女子一脸的担忧,幽幽说道,“那日夫君满身鲜血回到家中,险些将妾身吓死,万一夫君有何……妾身……妾身……”
“好了,我这不是已经没事了么?”
“真的吗?”女人怀疑地望着自家夫君,幽幽说道,“前日里,夫君还在睡梦中无辜抱着妾身痛哭,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咳!”男子满脸尴尬地咳嗽一声,当即岔开话题说道,“馨儿,你说我们去哪里呢?”
“唔……”仿佛是被说中了最在意的话题,女人很可爱地想了想,随即温柔说道,“夫君去哪,妾身就去哪……”
“那我可就随便走咯,走到哪算哪……”
“那也无妨,只要夫君在身旁,哪里都是妾身的家……”
“馨儿……”男人神情地望着怀中的女子。
“夫君……唔,还是白昼哦……”女子娇羞地不敢抬头。
“瞎说什么,我只是叫你到马车里去,你看,外面风那么大……”
“不呢……”眷恋地缩回男子怀中,将头紧紧提着自家夫君的胸膛,女人的脸上,缓缓浮现出宁静而安详的神色,幽幽说道,“妾身胆小,再也不要……再也不要离开夫君……就这样,抱着夫君……”说着说着,她竟然睡熟了。
“真是的!”溺爱地拨开怀中爱妻额头的几缕乱发,男人逐渐放缓了马车的速度,最终停在路上,抱着怀中的娇妻,依着车上的木板仰望着天空。
这时,天空缓缓降下白雪……
那样的,白洁,白洁地仿佛能够洗刷人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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