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一直保持缄默的塞泽尔上尉,想开口为老朋友求情,却被上校无情的打断。后者拍着桌子,声色俱厉的叫嚷说:“够了,上尉!我知道,与敌人保持适当的接触,很多驻地军官都这样做过,但也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作为占领军、侵略者,就应该有侵略者的觉悟。1个月前,皇帝陛下就发布过训令,在每个私通叛匪的城镇,至少要绞死30名乱民,但我看到阿里萨镇的城头上仍旧是空荡荡的。
另外,我对镇上居民的接待很不满意。居然到现在,还让我的士兵睡在冰冷的帐篷里,没有足够的食物与酒水。塞泽尔上尉,我现在任命你去接替兵站站长的职务,告诉镇上的居民,必须为士兵们提供足够的房间,还有每天5000磅面包,2000磅肉食,以及1000瓶葡萄酒。倘若,完不成任务,宪兵队会协助你送该镇镇长上绞刑架!”
“可是,上校,您这样的做法将引起镇上居民的反感,他们可能会更加倾向叛匪,局势对我们越发不利!”塞泽尔上尉以自己的理解,耐心劝说道。
对于这类的警告,德赛鄙夷的不屑一顾,不容分说的让塞泽尔上尉执行自己的命令。现在,留在会场的军官都是德赛团长的老部下。有些事情,上校也不在避讳,他展开小镇地图,开始分配各自的任务。其中一条,就是将辎重队的300士兵暂时编入德赛团,还包括兵站里的100多人。
半小时后,德赛走进了宪兵队的审讯室里,阴暗潮湿的屋子里散发一股霉味,德赛捂着口鼻,看了看倒在地上,已被宪兵严刑拷打后暂时昏厥的那名年轻奸细。一名宪兵俯下身,将奸细的头脸翻开,好让上校看清对方的相貌。
这是一个与德赛年纪相似的年轻人,如果不是战争,或许相貌英俊的他正弹着吉他,在心爱的姑娘窗前唱情歌。而现在,因为受到鞭笞,衣裤破烂不堪,白色衬衫上血迹斑斑,脸上还有几道很可能永远不会被抹去的伤痕。
走出审讯室,一旁的卡尔斯少校说道:“年轻人很顽强,直到受刑昏死,都没能开口。不过,雷诺上尉已认出他是叛匪首领米纳的侄子,哈维埃尔。米纳。据抓获他的士兵讲,还有四个成年人曾随哈维埃尔。米纳在一起,我怀疑其中为首的就是弗朗西斯科。米纳。可惜的是,因得到镇上居民们的掩护,相信这些人已逃窜出城。
另外,我们从哈维埃尔。米纳身上搜出了几份文件,上面详细标注了我们团与辎重队的相关信息,包括人员、军官、装备、车辆、士气、战斗力等情况。因为从文件纸张特有的刻印上看,镇上的神父应该参与了这起阴谋。”
德赛满意的点点头,“很好,立刻逮捕所有涉及此事的西班牙人,反抗者,格杀勿论!在执行任务时,记得带雷诺上尉,所有逮捕令,都由他来亲自宣读!另外,你的宪兵队配合第二营接管城防,从现在起,严格搜查每一个出入小镇的人,逮捕一切可疑人物。其他的,都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行事。”
黄昏时分,曾经安详宁静的阿里萨镇,空气里充满了紧张躁动的危险气氛,恐怖的阴霾笼罩着古老的小镇。
首先,是进出小镇的通道被法国士兵严密把守,他们严格搜查每一个进出小镇的居民,一旦被怀疑为叛匪或叛匪的同情份子,都会遭遇逮捕;
紧接着,阿里萨镇长,一位60多岁白发老头,被叫唤到法国人的临时军营里。刚刚接替兵站站长一职的塞泽尔上尉指示镇长,务必让哥特式教堂广场,以及砖石大道以东的全体居民离家,连夜腾出房间用来安置千名法国士兵,并要为占领军供给大量的面粉、肉食,以及葡萄酒;
大批凶神恶煞的宪兵连夜出动,他们分成两队,在雷诺上尉与士兵席尔瓦的指引下,抓捕了两座教堂的所有神父,以及被指认为帮助叛匪逃离的数十个可疑分子。
整个行动过程中,士兵的高声呵斥声,居民的叫骂呼喊声,混成一片,到处是鸡飞狗跳,孩童哭泣,期间,夹杂有几声枪响。2名试图反抗法国士兵的小镇居民被开枪打死,另有8人被士兵枪托打伤。那些因不愿将房间转给法军居住的房东,拒绝向法军提供粮食的镇民,同样遭遇士兵们的逮捕。
入夜时分,在哥特教堂的广场上,法国人竖起了30多个2米高的简易十字架,将被逮捕的可疑叛匪或不合作份子捆绑在上面,如同受难的耶稣,只是手掌与脚踝没顶上钉子。这些在十字架的可怜虫由一队宪兵轮流看守。一名法国-军官向全体小镇居民发布通告:因为通匪与抗法,五天后,上述所有人将被公开处死。
带有法兰西文艺小青年色彩的夏尔少尉,实在看不下去,他向德赛上校抱怨,说“不应该如此残暴的打扰和平居民的生活。”
德赛笑了笑,也不做任何解释,直接用自己的马鞭,不轻不重敲打着副官的高筒军帽,将圣西尔的学弟发配到教堂广场上,参与宪兵队的执勤。
穿越者自幼就受过无数经典影视的教育,游击战的那一套简直耳熟能详,信手拈来,其核心就是掌握一切基层组织,宣扬仇恨“绑架”来其他不愿反抗的人,凭借人数众多的优势对抗武装到牙齿的侵略者。
而反游击战的精髓就是瓦解或摧毁这些基层组织,游击战要求本身的游击军事力量要有不断再生的能力,要像不死鸟一样的生存,而这一切离不开掌握在己方手里的政权组织,能够不断为己方提供最低限度的人力、物力、财力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