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构成更为复杂,分别有匈牙利人、捷克人、斯洛伐克人、吉普赛人、犹太人、罗马尼亚人、波兰人、南斯拉夫人,以及穆-斯林等少数民族(特指是他们政治地位低下的,并非人数少,事实上奥地利主体民族不到该国人口的三分之一)。
换言之,奥地利亦无民族或文化上的统一性,因此梅特涅最怕法国或波兰煽动境内的民族**及民主政治思想之传递,这些力量足以令奥地利土崩瓦解。
俄国人也同样面临这个严重的民族问题,然而,骨子都渗透暴戾与血腥因子的野蛮东斯拉夫人,不是性格软弱,喜好享受的奥地利人能够比拟的。
……
当梅特涅来到使馆后花园里,已是下午4点,距离拿破仑与他的皇后离开有1个多小时,依然在花园散步交谈的人群并未减少太多。
长条桌上有冷餐糕点与各式饮料,帐篷外摆放着热腾腾的烧烤食物,供应嘉宾们随时享用;如果累了、乏了,可以在花园的帐篷内或使馆提供的房间里,小睡片刻;**般的男女间想要玩情调,也可以钻进茂密的苹果树林……
而塔列朗仍在,在梅特涅熟悉的地方等着。
小溪边,心情愉悦的塔列朗正摆弄手中的拐杖,充当一柄修长的细剑,映着清澈见底的涓涓溪流,舞出一团团绚丽的“剑花”。
从身后来人沉重的脚步声音中,塔列朗听出是自己的“老朋友”到了,似乎心情不太好,显然是与国内反对派的交涉,再度不利的缘故。他收起拐杖,优雅转过身,展开双臂,上前拥抱迎面而来的奥地利外交大臣,如同久未蒙面的老友一般亲热。
两位著名的外交家在衣着服饰上有着太多的相似之处:
戴着貂皮软角帽,帽沿镀有金边,并饰以白色或红色羽毛。留在帽身外的假发扑着香粉,外套喷洒浓郁香水,让别人老远都能闻得到。他们都将假发编成辫子,以黑色丝带系住,置于背后;华丽外衣内是柔软、精致的丝制衬衣,因为用特殊的浆汁洗涤过,显得十分笔挺,脚上穿着丝袜,身佩宝剑。正式场合中,逢人便甩羽帽行礼……
“您的心情不太好,尊敬的外相先生!”年长的塔列朗看似表情真挚的殷切问候,令年轻的梅特涅听来更像是一种讥讽。
但梅特涅很快找到了反击同行的话题,“看您一脸的喜悦,不知道是出卖哪位不幸者?”
华丽长者微微一笑,并不动怒。更多的时候,他将众人的责问当做一种荣耀,无上的荣耀。因为谁能向他能服务一切制度,也能背叛一切制度,而且惹不及身,尊荣永存。
塔列朗告诉梅特涅,他与波兰王储的谈判已告结束,在自己“耐心且细致”的劝说下,安德鲁。德赛已接受了那项特殊任务,作为交换,奥地利外交大臣必须在事情了解一周之内,正式承认德赛的波兰王储身份,包括对波兰复国的默许。此外,德赛还将遵守之前的诺言,制止波兰雅各宾派对奥波边境,波西米亚等地的政治宣传袭扰。
“这不值100万法郎,塔列朗先生!”梅特涅冷冷的说。
政治是阴暗与卑劣的,当协商与退让依然达成不了一致意见时,暴力就会如期上演。贵族们的策略是,绝不亲自或让自己的人动手,但可以给予盟友或可信赖的人一个暗示,让其帮助解决。即便是阴谋败露,太多的理由可以推卸责任。
塔列朗从不是梅特涅的盟友,两人之间曾相互攻伐,各自诋毁,将他们的种种头衔,诸如“欺骗者、无耻的谎言小人、欧洲历史上最无聊的人!”奉送给对方。
但在双方拥有同一立场时,梅特涅与塔列朗可以开诚布公的相互协作,而这一立场,就是奥法结盟,两国不再有战争。只是对法国的定义,两人略有不同,梅特涅坚持是当前的拿破仑帝国,而塔列朗心中标注的法国,只是一个1793年的地理名词。
“当然,如果我再告诉您,小德赛的最终目标是向东,向着俄罗斯的方向,现在与未来,他需要所有盟友的支持,包括分享他的战利品!”塔列朗笑道。他和梅特涅一样,不喜欢俄国人,希望波兰与俄国人拼得你死我活,好让北地的野蛮人都消失在东欧草原上。
“无论是现在的华沙大公国,还是未来复国的波兰,仅仅是拿破仑圈养的一条忠犬。即便是远征俄罗斯,也是拿破仑亲自主导,哪里轮到德赛控制下的波兰充当主角。何况,我也很怀疑,安德鲁。德赛能否坐稳波兰王位,继而效仿他的先辈们,成为贵族议会的傀儡!”梅特涅看似表情不屑的说,其内心却在等待老家伙的解释,期待给予自己满意的答案。
“回答您的问题,需要再增加20万法郎,亲王阁下!”塔列朗彬彬有礼的要收取贿赂。
“顶多加10万法郎,足够您将莫纳科公馆的白玉石雕塑全部拔下来,重新装饰一遍!”梅特涅如同往常一样,与之讨价还价。
达成交易后,塔列朗陈述了自己对德赛1年多来所做之事的分析见解,真假参半,让奥地利外相自行琢磨断定。不过,他在最后告诉梅特涅一句大实话,未曾收取德赛的任何馈赠,仅仅是一句空白的承诺。
“为什么?”梅特涅十分惊讶,雁过拔毛是塔列朗的一贯个性,从未改变过。
老家伙笑而不语,杵着拐杖,一步三摇的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