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这群黑鬼永远只配充当奴隶!”雅克身边的蒂亚斯又在低声抱怨。事实上两天以来,他们已陆续“拜访了”10多座黑奴种植园,也当众宣读了10多篇解放黑奴的法令,但结果这是这般寂静无声,被解放者没有一人跳出来大声欢呼,与解放者一同庆贺胜利。
雅克却不以为然,他挥挥手,让担当执勤任务的骑兵们留下50人看管现场,其余的人可以成群结队到庄园里征缴军需粮秣,或是收集私人战利品。
获准法国步骑兵们纷纷高喊“乌拉”,一个个喜气洋洋的,冲进在白色别墅或带有小院的橡木屋里。至于数量更多的黑奴们的居住地,即便没有雅克中尉的严令禁止,高傲的法国士兵也不会触碰这片脏兮兮,臭气熏天的木屋。
整个庄园的外观内设与种植园主逃亡之前,别无两样。尽管贝尔斯福德将军要求葡萄牙人务必做到坚壁清野,不留给法国人一颗粮食,一片面包,一匹牲畜,但实际上,只有大一点的城镇居民才严格遵从联军指挥官的命令。
至于众多的庄园主们,由于担心法国占领军收集不到任何粮秣,就穷凶极恶的下令焚毁整座庄园(事实上,法军在伊比利斯半岛经常这么干)。所以,他们在逃亡时,仅带走随身衣物、国家债卷、名贵油画与部分粮食牲畜,而大部分粮食和牲畜,以及用不完的四**车,甚至还有一些银币或铜币,统统留给了即将到来的占领军。
经过数百年皮鞭驯化下的黑奴显得老实本份,极少有人敢于贪墨主人留给法军的财物。即便身边早已没了主人与监工的存在,他们也不会选择自我救赎与私下逃亡,依然是周而复始的从事他们平日里的工作,打理成片成片的葡萄园,为即将到来的大丰收做准备。
拿到合法“劫掠证”法国士兵可以随心所欲的干着活,只要不在房屋建筑内纵火,或肆意毁坏物品,没有人制止他们。士兵从仓库里搬运着成麻袋的白糖、玉米粉、面粉、马铃薯和大米(不要奇怪,欧洲人也吃这玩意)。在地下室里,还有一桶桶原汁红白葡萄酒,大批的熏肉、香肠、火腿,以及一罐罐沉甸甸的蜂蜜和高粱糖浆,也在静静的等着法国人去拿。
在获得雅克中尉的允许后,一名中士叫出50多个黑奴过来帮忙。他们从牛棚里赶出五、六辆完好无损的大车,将士兵缴获的所有军需战利品搬进去,还将一半牛马牲畜系在大车后面,另外一半继续留给黑奴。等到公家的事务处理完,便轮到士兵清点个人收获了。
在别墅里拿到各种钱币已顺利进入士兵们的口袋中,至于大件物品,诸如银质烛台,带金线的金属餐盘,做工精巧的音乐盒,包装好的上等雪茄烟,等等各种值钱的好玩意则统统堆放在空地上。这些物品将由军需官处理,逐一打上归属者的个人姓名标签,然而转运到大车上,等到统一拍卖给随军商人后,再扣除货物价值20%的管理费,最终以法郎或里亚尔等货币下发到士兵们手中。
现在还是下午4点多,距离天黑前回营地还一段时间。在辛劳整一天后,闲暇无事的士兵们似乎不想过早赶回军营,去品尝伙房里传出来的斯帕姆罐头所独有的恶心味道,纷纷向军士提议,如果将今天的晚餐放到这座庄园里解决掉。
获得带队士官的首肯后,士兵们行动起来宰猪杀鸡,但有人动作不够熟练,鸡从鸡舍内飞出,猪从猪圈里逃跑,到处都是逃亡中的牲畜们在拼命挣扎着嚎嚎叫唤,整座庄园简直闹翻了天。惹得众多黑人小孩摆脱了父母管制,飞奔跑来,他们站在一旁,看着手忙脚乱的白人士兵咯咯大笑。
在士兵们忙碌的时候,雅克中尉早已走下敞篷马车。他指使几名黑奴搬来一条深色长条木桌放在别墅广场。长条木桌上摆着十几只盘子,盛着白面包、熏肉、香肠、蜂蜜、奶酪、洋葱、橄榄,还有几瓶陈年的上等葡萄酒,以及围绕酒瓶周围的几个高脚酒杯。
按照雅克事先宣布的规则,每位黑奴需要逐一排队上前,在长条桌前端摆放好的解放黑奴文件上签字,或按下手印。与之前的行动一样,所有黑奴只在文件上按出手印后,便默然无语的转身离开,既没有感谢之声,也没有表达愤怒,一切都是平淡无奇,仿佛干了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直到迪亚哥走到长条餐桌前。
迪亚哥没和同伴一样,直接选择用自己的右手拇指去粘红泥,却令人意外的拾起法语书写得那份“黑奴解放宣言”,放在眼前,一目一行的仔细阅读起来。
这一切尽收雅克中尉眼底,他习惯朝自己左侧一看,发现该死的蒂亚斯仍旧在餐桌上一顿猛吃狂喝,于是抽出手来猛拍身边随从的脑袋。
“中尉,你差点让我被这片熏肉噎死!”一阵干咳过后,蒂亚斯低声埋怨说。
雅克笑了笑,却不再理会随从激烈反应。他随手解开餐巾,站起身,用法语朝着面前的健壮黑人询问道:“先生,怎么称呼?文件上的内容,有什么需要我为你解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