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杰克颓然的丢掉手中铅笔,他语出无奈的答复道:“将军阁下,最多只能再坚持15天,事实上从第10天,也是就是8月1日开始,就会有大批的老弱病残者因缺水而亡。如果援军不能在8月6日前赶到,并且解除法军的水源封锁线,我们要么渴死,要么投降!”
“反攻,必须要反攻,我们又有了生力军,可以打破敌人的封锁,将军!”哈丁在一旁高声叫嚷,不小心扯动了尚未愈合的伤口,疼得不得不弯下腰来,豆大的汗珠冒在额头。
“生力军?反攻?那是不切实际的幻想!”贝尔斯福德在城头详细观察过那些难民的种种表情,除了惊恐未定,如释重负之外,极少有人在脸上显露对法国人的愤怒与仇恨。
工程师也在反驳参谋官的荒唐主张:“少校,你的建议会让葡萄牙民众白白送死!最有可能的结果,是埃武拉城内爆发一场可怕的内讧,7万名葡萄牙人对抗4千英国士兵!”
“那怎么办,等着法国人继续渴死、困死我们?”哈丁重新直起身体,怒视贪生怕死的英国同胞,他转身对着贝尔斯福德说:“将军,不要期望有任何援军,威灵顿将军统帅的联军主力正在北线迎战马塞纳军团,根本无法脱身;至于驻防在里斯本一带的1万5千名留守部队,他们同样自顾不暇,也不可能为埃武拉提供军援。所以,必须依靠我们自己!”
谈到最后,哈丁压低了嗓门,上前一步,道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动员与组织葡萄牙士兵打头阵,我们可以伺机突围,放弃这座被困死的城市,选择在里斯本附近重新组织防御。”
贝尔斯福德心下一动,刚想附和少校的观点,但很快,理查德。杰克另一番话替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工程师讥讽道:“突围?且不说葡萄牙士兵是否有勇气抛弃自己的家人,用生命为英国人在城外趟雷,而不引发一场联军内部的兵变。即便一部分人能够顺利突围出城,可我们缺少马匹,无法快速撤离,不仅会遭遇数千法国骑兵部队的围追堵截,以及沿途中黑人游击队的丛林伏击。所以我很担心,这势必会重演保罗?科埃略将军的悲剧!”
工程师与参谋官的争论依然在无休止的进行中,谁也无法说服对方。贝尔斯福德心烦意乱的离开自己的指挥所,他踱步到走廊,透过明镜的玻璃窗向外眺望。
没过两分钟,一名执勤的英国少尉给联军指挥官送来一份城外法军投递的文告,上面只有寥寥一行字,用法语写道:“生存,还是死亡?只有最后5天的答复!”
……
就在贝尔斯福德陷入无穷无尽的痛苦之中时,德赛也受到一些将军的私下抱怨。这当然不是针对参谋部拟定的埃武拉战略围困方案,却源自赫鲁纳公爵善待黑人们的种种行为。
基于白人根深蒂固的传统立场,对黑人的种族歧视无处不在,即便是这些人事实已成为依附法国人的仆从军,尽心尽力的给德赛师团提供无数便利条件,甚至拿起武器,直接协助法军打击葡萄牙游击队,但高傲的将军们依然不喜欢皮肤黝黑,肮脏不堪的有色人种。
属于德赛嫡系的拉斯蒂参谋长,德尔尼将军,倒还好说,他们无条件服从公爵的任何命令,而性格沉稳的巴尔巴内格尔将军,也不会参与同僚对黑人待遇问题的讨论。将军们中间,真正抱有异议的是德斯努埃特将军,路易。雨果将军,还有博奈将军。
处于对最高统帅的尊重与敬畏,三位将军没有胆量当面询问赫鲁纳公爵,便私下通过帕斯赛尔少校向上反应他们的种种抱怨,希望在攻下埃武拉城后,解散该死的黑人部队,不允许他们尾随法军身后,继续践踏白人的尊严。
“都是一群目光短浅,没有政治头脑的家伙!”听完情报官的汇报后,德赛的表情显得不屑一顾,他坐在扶手椅上,双眉紧蹙,但很快心中就释然开了。
在德赛看来,没有政治头脑的将军仍容易驾驭,要是部下们一个个都效仿富歇、塔列朗、或是贝尔纳多特那般成为暗中的阴谋家,德赛与军情局一定会头疼死。
所以,有必要安抚一下持有种族观念的将军们。德赛高声叫来马尔丹少校,他让副官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取出一份空白公文,使用笔墨,做如下记录:
“从8月25日起,葡萄牙与西班牙边境的瓜迪亚纳河以西,波尔特城、埃武拉城、埃尔瓦什城和埃斯特雷莫什城以东的广大区域,包括期间的城市、乡村、种植园都被赫鲁纳公爵划定为黑人的保留区……每一位成年黑人,只需年满(含)16周岁,在缴纳一笔50埃斯库多管理费后,都可以申请获得面积为6公顷适合耕种的土地
……另外,这份通告誊抄一份交给迪亚哥,并在黑人营地四周派人大声宣读,务必要让所有人,包括里斯本的葡萄牙人都清楚这份通告的内容!”
等到公爵的副官离开之后,一直沉默无语的帕斯赛尔情报官这才发问,“为什么要把时间定在一个月后?”
德赛笑了笑,他毫不掩饰的说:“一份筹码,政治诱饵而已。我需要待在里斯本的贵族们主动派人与我谈判。至于真正效忠于我的黑人,他们不会生活在水深火热的葡萄牙境内,等着葡萄牙人来报复,而是迁徙到未来的东普鲁士草原,那里会建造起无数的集体农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