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16磅实心弹将坚硬的泥土翻出一道浅浅的痕迹,不急不慢的滚向德斯努埃特将军的坐骑脚下。指挥官灵巧的纵马一跃,战马四肢轻盈的跳过地面的威胁。
在1公里之外,联军炮兵的重磅实心弹大都落在空地上,没有造成太多伤害。不过还是有4颗炮弹,精确落入正在拉开队列距离的骑兵纵队里,不停翻滚的实心弹借助自身的巨大惯性与蕴藏的强大动能,顷刻间,便将6、7名法国骑兵连人带马掀翻在地,哀嚎一片。
只要战斗一开始,冲在最前列的指挥官就便不再顾及身后,也不会频繁的朝后张望,他死死的向前盯望,不断目测自己与敌方阵地的大致距离,决定最后冲刺的绝佳时机。
1千米!800米!500米!
“加速,冲锋!”一边大声吼叫的同时,德斯努埃特还打出手势。在骑兵将军身边,传令兵立刻吹响了手中的军号。急促的军号声,是在传达指挥官的冲锋命令,
此时,骑兵们彼此间的距离已逐步拉开,8列纵队开始散开,步伐亦从慢跑变为向前疾驰。左右边缘的两支纵队,各自朝着陡峭山岗上的炮兵阵地发动攻击,中间4队骑兵则继续跟随德斯努埃特将军,目标直指步兵胸墙,以及身后的炮垒。骑兵们高呼呐喊着,纷纷拔出刀剑,或是高举长矛,步伐矫健的向着500米外的炮兵阵地与步兵胸墙猛冲过去。
与敌人相隔不到400米时,部署在两座山岗的近20门火炮开始发射恐怖的葡萄弹。数百颗铁弹丸体在法军骑兵之前,形成大面积的扇形散射。几乎就在一瞬间,排在前列的60多名骑兵被葡萄弹无情击中,肢体残缺的翻落马下,倒在血泊之中。马匹悲戚的嘶鸣声与士兵临时前的痛苦哀嚎,在战场上混成一片,鲜血慢慢汇集在一起,形成条条血河。
“还有两百米,我要割断所有葡萄牙人的喉咙!”德斯努埃特在心中怒吼。前后近80人的伤亡,这让骑兵旅长心疼不已。之前所有战斗的减员,似乎也没超过今天的数字。
麦金莱少尉很是幸运,当大片葡萄弹从眼前袭来之际,已预知危险状况的战马主动将骑士甩开在地,它用自己的庞大身躯为主人承受了所有的致命伤害。麦金莱从马肚子下爬了出来,他顾不得纷至沓来的枪林弹雨,双膝倒跪在泥地上,心疼的望着自己坐骑,抚摸着。战马已是奄奄一息,它以最后气力用舌头舔舐主人的脸,像是对他做最后的诀别。
当战马的生命气息逐渐消逝时,麦金莱忽然听到有人在用葡萄牙语喊着救命。他心下一惊,从地上拾起自己掉落的军刀,站起来,并以警惕的目光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张望。一名年轻的黑奴被人五花大绑在山毛榉树的树干上,应该是他在呼叫自己。
“你是谁?”麦金莱以葡萄牙对着囚徒问道。少尉是流亡的爱尔兰人,曾跟随父母在葡萄牙与西班牙边境一带生活多年,通晓上述两国语言。
“我,我是马里奥,请救救我!”黑奴低声呻吟着。
没有太多的犹豫,麦金莱上前两步,用军刀割断了捆绑黑奴的绳索。
“你快走吧,向东,出隘口!”好心的少尉从口袋里掏出几枚银币,塞到黑奴手中,准备转身返回战场继续战斗,哪怕他已失去坐骑,但仍可以担当步兵角色。
“请不要走!”马里奥死死拽着救命恩人的胳膊,他竭力咽下口水来滋润干渴的喉咙,继而又断断续续说道:“在…那边,葡萄牙人…已经设下了…陷阱,你会送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