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英国指挥官秘密下达一条针对英军的撤退令:让所有英籍官兵,包括伤员将分期分批的脱离战场,向南部沿海一带退守,抵达到本土舰队控制下的巴图塞尔港口;此外,最后一道防线上,那些所有不能搬走的火炮弹药、辎重大车等等,务必要堆积薪柴,泼上火油,在法国人突破防线之前,统统加以彻底销毁。
“记住,还要在山隘北麓的入口处埋上地雷!”希尔补充道。
“这需要两个小时来准备!”赫瑟尔估计撤退所需要的时间。
“那就让葡萄牙人为我们再坚守两小时,上尉,你负责宪兵队进行督战!”希尔附加了最后一道命令。
……
就在英国人策划逃离战场之际,山脊防线的另一头,近卫骑兵团内部却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论。骑兵军官们所争论的焦点,是在驻防原地,等待步兵、炮兵,或其他友军的增援;还是继续发动进攻,一鼓作气,拿下联军把守的最后一道山隘防线。
由于进攻第二道防线的战斗中,帕沃夫斯基上校腿部受伤,失血过多,目前陷入昏迷状况;而团长的主要副手,后续纵队的中校指挥官同样身负重伤,无法再指挥作战。缺失两位主要指挥官的骑兵团,在继续进攻或是固守待援的防线抉择上,显得犹豫不决,意见未能统一。
当几名激进的骑兵军官提出要继续冲击山脊防线时,另一位年长的中尉冷冷驳斥道:
“先生们,大家都已经清楚,横在我们的进攻道路上有一条宽3米,深2米的防骑兵壕沟。如果这道壕沟放在平原,我丝毫不怀疑,诸位的骑兵能轻轻松松的一跃跳过,去用长矛刺入敌人的心脏,或是拿军刀砍下葡萄牙人与英国人的头颅。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骑兵们需要在平原下端向山脊上方,实施长达一千五百米的正面仰攻,为了减少联军火炮对队伍的伤害程度,我们必须一直保持着长距离,从不间断的奔袭态势。而这,必定使得经过数次战斗的战马更加精疲力竭,无法逾越那道壕沟。
所以,为减少不必要的伤亡,我们必须等待,等待后援!”
年长军官的这番谨慎考虑,立刻博得了一部分战友的赞同,但招致急于谋求战功的其他军官的厉声反驳,有人奚落说:“是啊,是啊,我们需要工兵用柳条筐装满泥土去填埋壕沟,或是等待步兵跳到壕沟搭建攀登木梯,或是干脆让臼炮连队直接摧毁联军防线。这样一来,骑兵团的所有兄弟就能干站一旁,看着公爵大人将近卫军旗授予步兵、炮兵,甚至是工兵!”
“该死的混蛋,你想要和我决斗吗?”年长军官听后勃然大怒,猛然拔出军刀。
“来吧,胆小鬼,看看谁才是勇士!”之前的挑衅者也不甘示弱,开始寻找自己的长矛。
其他的军官们一看,坏了,众人急忙上前,将两个好斗的公鸡拉扯开。决斗的闹剧虽然暂告平息,但大家争夺的问题则彻底陷入僵局,谁也无法说服对方。
军官团队的不起眼角落,吉尔洛夫斯基下士也被招来开会。由于作战出色,他已被帕沃夫斯基上校临时任命为一支骑兵连的连长,尽管他的少尉军衔尚未授予。在吉尔洛夫斯基身旁,是来复枪团的加塞特上士,他是作为友军代表列席骑兵军官团的会议。
两人相视一眼,感觉对方的眼神都透露着无奈与不甘。论资历与军衔,士官们只能老老实实充当听众,别说表决权,就连发言权都没有,没有哪位军官愿意听取或征询他们的意见。
不一会儿,冈萨雷斯。恩里克跑了过来。他堪堪停在不远处,偷偷摸摸朝着加塞特不停的打出手势。上士起身走过去,恩里克附在耳边轻声嘀咕几句,加塞特随即脸色大变。
“诸位,诸位,请务必安静!”重新回到军官团,加塞特就以不太礼貌的语气,打断了双方的争执。他无视众人鄙夷、默然或愤怒的眼色,表情严肃的继续解释说:“就在刚才,一名侦察兵已经向我报告,说联军正准备撤退山脊防线。请长官们不要怀疑,上述情报对准确可靠。”
听到这个消息时,在场军官一片哗然。立刻,大家考虑的不再是继续等待援军,而是如何追击,扩大战果。
“运动中的骑兵无法逾越壕沟,即便下马作战,也没有长梯可供攀爬!”年长军官依然在坚持着,他只是要求妥善处理战斗中所要面临的最大难题。
吉尔洛夫斯基站了起来,他鼓起信心,向在座军官提出一种极度残忍但有效的作战方式:“长官们,我们可以效仿六百年前,野蛮而勇猛的蒙古骑兵攻打莫斯科城池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