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傻钱多的哈布斯堡家族,对于同为日耳曼一系的霍亨索伦王室甚为反感。那是普鲁士人不仅背叛了罗马天主教系,投奔基督路德派新教,还与奥地利竞争大德意志的最高统治权。所以,梅特涅不介意德赛的波兰给试图重新崛起的普鲁士人,找找麻烦。
但这有三个前提:其一,德赛绝对不能吞并不属于波兰的普鲁士领土,尤其是东普鲁士地区;其二,德赛统治下的波兰与西面的萨克森王国也不能合并,继而将手指伸到中南欧;其三,波兰的发展,不能影响或干涉奥地利帝国对大德意志区的影响力。
至于让同为斯拉夫人的波兰去死磕俄罗斯,别说是法国与奥地利,几乎整个欧洲人都会喜闻乐见两国战争的大爆发。众人唯一的担心,就是弱小但文明的波兰,抵挡不住强大而野蛮的俄国。没有人否认波兰士兵那视死如归的勇敢精神,但1百多年来,这个曾经辉煌过的国家却没有一位强而有力的铁血统治者,波兰始终处于被压迫、被奴役的地位,连他们的昔日盟友奥地利人,普鲁士人也伺机联合俄国人,掀起三次瓜分,并最终肢解波兰的狂潮。
尽管独霸欧洲的拿破仑皇帝出于某种目的,促使了华沙大公国的建立,但时至今日,波兰仍旧属于一个政治名词,而非一个整体的国度概念,国内众多政治派系的纷争使得大公国一片散沙,国家毫无凝聚力可言。或许随着安德鲁。德赛的到来,将会弥补这一天然缺陷。
在巴黎,支持安德鲁。德赛担当波兰王国的外交大使中间,萨克森王国的态度不言而喻,德赛是他们国王,奥古斯特一世事实上的女婿;代表奥伦堡王朝的丹麦大使,与秘密效忠瑞典新王储(贝尔纳多特)驻法大使,不约而同的发表公开声明:恭贺赫鲁纳公爵的伟大胜利,并希望这位英勇善战的王储殿下能早日赶赴华沙,就任波兰的君主。
换言之,丹麦与萨克森希望皇帝支持的波兰王国能够压制普鲁士的野心,防止后者一统大德意志;而瑞典更希望在波法俄的战争中,渔翁得利,重新获得失去的芬兰公国。由于穿越者的阴谋煽动,丹麦最终同意挪威**,而一位丹麦王子即将成为挪威国的君主。为避免激怒整个西方世界,瑞典只能放弃挪威,将扩张矛盾指向东面的芬兰。
于是整个西方世界中,感觉都在欢迎安德鲁。德赛成为波兰之王。除了想借助崛起中的波兰来压制普鲁士的野心与俄罗斯的扩张外。另外一个真实缘由,也是诸多外交官深埋心底,但又众所周知的“秘密”:让法兰西与波兰(加泰罗尼亚-阿拉贡王国)保持适当距离,暗中鼓励德赛控制下的两个国家摆脱从属拿破仑皇帝的奴仆地位。
如今的法兰西帝国太强大了,强大到每个欧洲古老王室整天都处于战战兢兢,朝不保夕的位置。除了英国依然高举反法大旗,俄国置身事外的超然地位外,每一位驻法外交使节,无论暗中的敌国,还是明面上的盟友,都急切希望来节制拿破仑统一欧洲的勃勃野心。于是,处在欧洲边缘政治上的波兰,就进入大使(公使)们的视野范围之内。
“波兰,将是欧洲的搅屎棍!”一名巴黎的外交官私下评价说。
一旦波兰得以重新崛起,首当其冲的,就要与庞大的俄国产生不可调和的深刻矛盾,势必引发各种各样的武装冲突,甚至是直接导致一场大规模战争。而作为欧洲霸主,波兰的最坚实盟友与后盾,拿破仑帝国也将主动或被动的参与到第二次波俄战争之中。
欧洲有一句古老的政治格言,一个国家不能在两条主要战线上,同时获胜。只要英国远征军继续存在于伊比利亚半岛,继而威胁法国本土;而法军又必须同俄国,在广阔的东欧草原上进行决战。那么,距离被拿破仑压迫下的欧洲各国获得民族大解放的日子,不会太久远。
一旦法国“成功“战败,和平的欧洲就会重新回到1793年的天然疆域。此时,获胜的不列颠民族对于欧洲大陆早已没有多少领土野心,他们关心的是广袤的海外殖民地与向欧洲自由输送商品的权利。然而,欧洲的统治者或君主们对待俄罗斯必须格外小心而谨慎。所以,各国使节将会有条件的支持德赛的波兰逐步强大起来,好让这位勇敢的君主带领他的忠实民众,成为捍卫欧洲文明的坚强炮灰,继续抵抗俄国对西方世界的大举入侵。
基于这种祸水东流的复杂考虑,即便与赫鲁纳公爵有着刻骨仇恨的的普鲁士大使,对于安德鲁。德赛即将成为未来的波兰君主,也依然在言行举止上保持缄默。哪怕两个月前,他们刚刚失去了富裕的但泽走廊,曾经强盛的普鲁士王国居然被弱小的华沙大公国一分二。
倒是俄国驻巴黎大使依然在做徒劳的抗议,不过他的声音很小,也没多少人愿意听从野蛮者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