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威灵顿并不想领情,他重新抬起头,目光坚毅的盯望着法国人,坦言道:“之前,我的失误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如果历史可以重演,我希望在埃武拉迎战您的军队。”
德赛笑了笑,“尽管我的内心,一直渴望与英国的长久和平,但世事难料,或许会有那么一天,我与您还在另外一个战场上,再度相逢的时刻。”
很快,穿越者又在心中暗接一句,“而地点,就在滑铁卢!”
20分钟过后,毫无营养的寒暄结束,两位统帅再无继续谈下去的心思,相互起身告辞,德赛与威灵顿各自回归他们的前线指挥部。
显然,南线法军的将军们对于这场还未开始,就已结束的阿赞布雅会战颇有微词,因为他们错失了一场获取显赫军功与巨大财富的良好机会。好在德赛早有准备,他宣称英国人履行和平条款的一部分赔偿金,将直接下拨到全体将士的地中海银行户头。
至于联军军营,自然欢声雷动,士兵们心中曾经的失败阴霾一扫而光。为一场注定失败的战争而白白战死沙场,英国人可没这样自我牺牲的崇高觉悟。在数万联军官兵的欢歌笑语中,心力交瘁,疲敝不堪的威灵顿却独自一人回到简陋的营帐内,他需要安静的休息。
尽管威灵顿竭力不愿意去听,去想,但营帐外面的欢笑声依然清晰的传到自己耳边。曾几何时,这种欢笑声,以及欢乐的面孔,是那些的熟悉与亲切。是那些处于拿破仑帝国残暴统治下的葡萄牙人与西班牙人,对前来解救他们的英国远征军发自肺腑的热情迎接。
城镇中的众多老人汇集在道路一侧,开心的跳起别具一格的传统脚手舞,以表达对拯救者的无限感激之情;而心情激动的少女与妇女们会放下心中的矜持,热泪盈眶的逐一亲吻从她们面前经过的英国士兵面庞;男人们不会嫉妒自家女人的唐突表现,他们正忙于向勇敢的英国士兵欢呼,并挥舞帽子,或是奋力挤到英国将军面前,要求给联合远征军带路,只为打击存在于祖国领土上的法国侵略者;还有待在修道院里的年轻美貌的嬷嬷们,她们会选择在英军列队通过的二楼窗台上,向下散播芳香四溢的玫瑰花瓣……
但如今呢?
威灵顿想到这里,顿时悲从心来,若不是心中思恋家中的妻儿,感激于两位兄弟为此付出的努力与代价,威灵顿已经想着要自杀,准备一死了之。
正在愁容满面、痛恨不已时,威灵顿发现营帐的墙角边有一只蜘蛛在结网。
也许是因为丝线太柔嫩,刚刚拉到墙角一边的丝线,经风一吹便断了。蜘蛛又重新忙了起来,但新的网还是没有结成。
威灵顿望着这只失败的蜘蛛,不禁又想起自己的失败,更加唏嘘不已,多了几份悲凉。但蜘蛛并没有放弃,它又开始了第三次。
威灵顿静静地看着,心想:蜘蛛啊,别费心思了,你是不会成功的。蜘蛛的这次努力依然以失败而告终,但它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又开始了新的忙碌。它就这样来回忙碌着。
蜘蛛已经失败六次。“该放弃了吧?”威尔顿感动地想。
但是蜘蛛没有,它仍旧在原处,不慌不忙地吐出丝,然后爬向另一头。第七次,蜘蛛网终于结成了!小蜘蛛像骄傲的国王一样护着它的网。
威灵顿看到这一切,不禁流下了热泪,他为蜘蛛的越挫越勇、永不放弃的精神而深深地感动了。他站了起来,并朝网上的蜘蛛深深地鞠了一躬。
第二天一早,已经彻底走出了悲痛与失败阴影的威灵顿奋勇而起,他以激昂的语调重新激励英国人的士气,集结自己的部队,收拾行装,以不屈者的步伐朝着大西洋方向撤离。
“我们一定会回来的!”这是1810年,威灵顿留给伊比利亚半岛的最后一句话。
与此同时,在阿赞布雅的一座修道院里,安德鲁。德赛与理查德。威尔斯利共同签署了一项和平协定,在双方达成的协议中规定:英**队将从葡萄牙所有的城市和要塞中撤出,保留红衫军制服、旗帜,甚至武器,以及私有财产,任由英国船只运送回英国本土,这就是《阿赞布雅条约》。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是1808年,英法两军签署《辛特拉条约》的一类翻版。
事实上,对于士气低落、缺乏援军的英军来说,他们不但没有遭到法军的进一步打击,还能避免以战俘的身份体面的回到本土,这个条约还是相当“平等”与“合理”的;而对于法国人而言,除了英国方面公开承认加泰罗尼亚-阿拉贡-巴伦西亚联合王国,安德鲁。德赛对其拥有合法的统治权外,这份条约从表面上看,似乎没有给摄政王带来其他益处。
上述一切的结果,都似乎是针对当年威灵顿“大度放纵”朱诺远征军回归法国,所做出一种绅士般的友情补偿。当然,德赛与威尔斯利私下签署的两国密约,将在10年之内,不会公之于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