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买来伺候自己的丫头,虽然花了点银子,但是,也终归是无病的一番心意,一路来,肯定少不了餐风饮露,有个细心的丫头在身边,也算不错。王岳默默的思忖着,他口中虽然不说,心里头看钱无病却是越看越顺眼,这人年纪不大,身手矫健,敢打敢杀,难得的是心思还这么细,看来,到还真是一个可造就的人才。
孙倩对自己的身份的转换,倒是非常的快,不是所有的官宦家的小姐,都只知道在闺房里头绣绣花,在花园里头扑扑蝴蝶的。孙倩的父亲是盐课提举司的提举,这官职,少不得和那些提着脑袋贩卖私盐的盐枭打交道,虽然是文官,但是却是做的杀气腾腾。
这私盐贩子整治得多了,孙提举少不得就有些担忧自己家小的安全了,孙倩的母亲去世的早,孙提举一直未曾续弦,一个小女儿家,整日里被衙门里提刀弄枪的官差护卫着,娴静又能娴静到哪里去。能骑马绝对不奇怪,就算是拿起把刀来,她都还能耍几个刀花呢。
也正因为这性子硬了些,这才有孙倩抗拒自己父亲的安排掌握自己命运的举动,在她的心里,这个叫钱无病的年轻男人,已经是她唯一的依靠了。男人是树,女人是藤,她已经决定离开她父亲这棵大树了,那就必须再找另外一棵大树缠绕。
既然钱无病叫这个老人老爷,那这位老爷,就是自己的老爷了,孙倩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合适,至于钱无病安排她在赶路住店的时候,伺候一下这位老爷,她觉得再正常不过了。不过是端茶送水而已,总不成指望人家当自己是小姐来伺候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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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马匹代步,四人的行程就快了许多,到了第二日晚间的时候,四人就到了保定府。孙倩也悄悄的问过钱无病,他们这一行人到底是要去哪里,钱无病含含糊糊的告诉她,往南走就是了,反正他们跟着老爷,老爷去哪里,他们就去哪里。
倒是吴虎臣,对于新加入的这位同伴,颇有些不习惯,这家伙平日里看起来生猛无比,唯独和孙倩一说话,声音就好像低了八度,而且,和孙倩说话的时候,他连眼睛都不敢看着对方的眼睛,往往一句话,涨红脸支吾了半天,也说不囫囵。
两日的相处一过,钱无病赫然发现,孙倩在吴虎臣面前的说话,居然比自己说话还要管用,自己说话,吴虎臣还要想一想然后去做,而孙倩一开口,吴虎臣却是屁颠屁颠的去做,做完了再想一想甚至都不想。这让他心里暗暗有些好笑,终究是少年心性啊!
到了河间府的时候,王岳的身子,再也支持不住了,毕竟在马背上长途跋涉,到了晚间就连钱无病这等年轻人都有些浑身酸疼,两腿间的嫩肉都在马背上磨得血淋淋的,他一个老人,能够连续撑上这么几天,那已经是很不错了。再这样跑下去,只怕还没到南京,这人就得倒在路上了。
而且这一路来,那些杀手们,似乎也不见了踪迹,这让钱无病稍稍轻松了一些,在请示了王岳之后,一行人决定在河间府休息两日,两日后,再雇辆大车启程。
这几天来,钱无病才真正知道这银子的好处了。王岳身边的银票,好像永远都花不完一样,若不是王岳不想引起别人注意,他们几人完全可以每日住最好的客栈,吃最好的酒菜。锦衣卫的身份,加上手边富裕的银钱,这穿州过府,简直是顺当之至。
若是普通人,离家百里之外,还需要当地官府开具的路引什么的,但是钱无病怀里的这腰牌一出,什么路引都抵不上这东西硬实,在住进河间府这家不大但是干净的客栈的时候,客栈的掌柜循例要看看几人的路引,钱无病将腰牌一拿出来,那掌柜的别说路引了,连银子的事情都不敢说了。问锦衣卫要路引,这是嫌自己活的太自在了一些么?
钱无病倒是直接丢了一锭银子过去,让掌柜的惶恐之余大感庆幸,这锦衣卫里,也能遇见了一个讲理的,真是家门有幸。
“这几日吃喝用度先在这里算着,不够了,你再与我说,不过,我们几人喜好清静,没事莫要让闲杂人等打搅我们!”钱无病越也越喜欢这赏人银子的动作了,这花银子原来比赚银子,更让人有感觉。
“那是,那是,小店后院,单独有两个院子,特意为像大人这样的贵客准备的,大人的身份,难道还跟其他客人一样,挤在客房不成,小人带大人过去看看!”掌柜的得了银子,很是殷勤,带着几人朝着后院走去。
前店后院,居然还有几从细竹,看起来就有几分雅致的味道,王岳微微颌首,显然对这暂时的住处比较满意,四人于是就在这客栈里头,暂时安置了下来。
原来的计划是逗留两日,大家恢复了精力,再继续上路的,不料到了第三日,一行人不得不继续在这院子里继续住了下来,原因很简单:王岳病倒了。
终究是年老气衰,又受了惊吓,这一路来跋涉几日,那是因为知道有人时刻想要他的命,王岳是硬凭着一口气支撑着的,眼下人到了河间府,相对安全了许多,这精气神一松懈下来,外邪便趁虚而入,又没有年轻人的抵抗力,王岳不病倒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