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两银子,不,八两银子左右吧!”那张百户歪头略一思索,立刻就给出了答案。
“那从正德元年下半年起,咱们千户所每人每月的分润是多少?”
这个张百户都不用想,这银子是经他的手发放下去的,他知道的清清楚楚:“普通校尉,大概是三两左右吧!”
“同样的这几条街,同样的商户,为什么咱们的银子一天比一天少了?”钱无病冷笑道。
“这不东厂的人也在收银子吗?”张百户喏诺辩解道:“再加银子的话,商户们无利可图,市面上就萧条了,这一块大饼从一人吃到几人吃,自然咱们就吃的少点了!”
“东厂!我知道你要拿这些番子说事,难道这些番子,是咱们请他来的,没错,眼下他们是分了咱们一块大饼去,可他们又不是三头六臂,凭什么咱们的要分给他们一份!”
钱无病用手指点点他们几个:“杀鸡取卵的故事,你们听说过没有,昨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东厂这么做,就是在杀鸡取卵,我这个时候,不好好的安抚这个能给咱们下蛋的母鸡,难道也要想东厂的那些家伙一样,拿着刀再给这只母鸡一刀吗?”
“银子,每个月上缴给镇抚司的,一两都不能少,商户那里,不许多收一文钱,东厂要是继续收钱,按咱们许诺的,给商户送银子过去,这事情,我昨日里已经给指挥使大人说了,牟指挥可是说了,他不管你们下面的人怎么做,只要每月上缴的银子不变,他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这,这官儿没法当了!”张百户“这这”了几声,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又不许多收钱,上缴的银子又不能少,难道这银子从天上掉下来不成!”
“不想当这官儿了,好啊!脱下这身衣服,自己去经历司报备,然后去主动我南镇抚司里坐坐!”钱无病丝毫不理这样的威胁,他敢说,只要这张百户说不干,立马就有无数人愿意****的这个差事。
“大人,你这真的是在难为咱们大家啊!”踌躇了半天,张百户叹了口气,同样看看他那几个被钱无病的这一番不讲理的话震得没点好脸色的同僚:“照这么下去,用不了三个月,咱们千户所就得散了!”
“没志气的东西!”钱无病的话有些伤人,在这里的几个人中,他年纪最小,但是,他却是一点都不顾及这几个比自己年纪还大的下属的脸面:“东厂,东厂,就算脱下官衣不想干了,也没想到找东厂的人拿回本来就属于咱们自己的那一份银子么?弘治十八年以前,这西城千户所,有东厂的人在这里收钱么?这下蛋的母鸡,可是属于咱们锦衣卫一个人的。”
“大人!”一直坐在一边没出声的一个老成点的百户,终于开口了:“不是咱们兄弟不想和东厂人的争一争,以前咱们兄弟们是争过,可是争赢了,没人念你的好,争输了,上头的责难就来了,不瞒你说,除了调任的刘千户,在咱们千户所的千户这个位子上,呆的时间超过一年的千户大人,还真没几个!”
“都哪里去了?”钱无病问道。
“调走了呗,有和东厂争赢了,上头迫于东厂那边的压力,给调走的,有争输了,觉得丢了咱们锦衣卫的威风,给调走的,总之,和东厂争斗,不管输赢,对大人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我的事情,不用你们担心!”钱无病傲然说道,牟斌想要稀里糊涂的拿了他这个千户的差事,他还真不担心,这可是皇帝的愧疚,自己拼命救驾就换来的这么一点好处,他说拿走就拿走,那皇帝的面子搁那里去?
“反正这话我已经撂到这里里,卫所的兄弟们,是想每月靠着一两五分银子的饷钱养家糊口,还是回到以前每月十来两银子的好日子,那就看你们自己的了,我就想说一句,我当了这个千户,有事情自然是我担着的,就算镇抚司要拿人当替罪羊,也拿不到你们几个身上!”钱无病一副光棍的架势,一副出事了我罩着的样子,他知道,和这些人讲道理,远远不如直接亮明自己的态度的合适。
说话的这百户,看了自己的同僚几眼,从自己的这几位同僚眼里,似乎看出了几分跃跃欲试的目光,不管自己的这位千户大人是后台牢靠也好,还是他根本就是个愣头青也好,只要他能打这个包票,他们还真不怵东厂的番子们。
“大人,咱们就这么跟兄弟们去说吗?”
“怎么说我不管,但是,你们要让兄弟们明白,这西城本来就是咱们锦衣卫的地盘,不管是谁,想将属于咱们的好处分走,那得先问问咱们兄弟!”
钱无病杀气腾腾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