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无病盯着他看了很久,这才缓缓的点点头,叫道:“王知秋!”
“属下在!”
“你带着丁百户去提人,这几天,你就听从丁百户的指挥,叫娄百户给你调一个小旗的人听用!”
“是!”
钱无病没有对这丁艺摆什么官威,他看得出来,这一位丁百户,连自己的职衔都有些糊涂,恐怕就是摆什么官威也没多大用处,这人甚至只怕都不是锦衣卫的嫡系出身,弄不好,就是半路招揽进来的,对于这种人,该敬畏的,你不用敲打他也知道敬畏,反而,他觉得不在乎的,你就算声色俱厉,他也未必放在心里。
放手用人,加以适当的监督,这就是钱无病的决断,正如丁艺所说,在南镇抚司的监牢里,能问出来的东西,基本上都已经问出来了,对于这一点,他深信不疑,既然如此,让这个丁艺试试他的法子,总比一筹莫展的好!
……
陈琰不怕死,他真不怕死,死不过就是眼睛一闭两腿一撑的事情么,听说砍头的时候,只要刽子手的刀足够锋利,就算脑袋掉下来人还未必察觉到自己已经死了。
所以,他一直是用死士的眼光来审视着自己的,但是,当落到这些朝廷的鹰犬的手里之后,他才发现,死有时候也是一种奢望的事情,那个曾经在书中读过无数遍的“生不如死”四字,他这一辈子,没有比这两天更体会得深刻了。
当那个长得像马猴一样的痨病鬼鹰犬,将那种屈辱的手段,用在他身上第二次的时候,他就已经抗拒不了心里的崩溃,将自己的知道的事情,一股脑儿的全部都招了出来,反正是一死,他现在想要的,也就只是一个痛快了。
可是这样,还是摆脱不了这梦魇一样的拷问,当那个痨病鬼拿着他的口供,走了进来,命令房间的里的其他鹰犬都出去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每天最难熬的时刻又要来了。
这个痨病鬼一样的恶魔,最喜欢骑在他的身后,一边蠕动,一边验证着他的口供的真伪了,真正的严刑拷打他并不害怕,但是这种一边摧残着他的肉体和精神,一边拷问的方式,让他如同身坠地狱。
如今他已经不想到自杀了,在这个恶魔面前,他连自杀的可能都没有,他只希望,这是一场噩梦,一场难以启齿的噩梦,或许,很快他就会从梦中惊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