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夏气咻咻的离开,一时之间,他还真不想去找锦衣卫,在他看来,锦衣卫就是一只拔了牙的老虎,良莠不齐不说,还尽不干正经事,一点能耐都没有,他们要是有能耐,能被东厂一直压到现在吗?越想越是郁闷,他索性直接掉头回府了。
刘府以前锦衣卫也派过坐探,这是遵循朝廷定例,刘大夏倒是不怎么抵触,反正他觉得自己为人坦坦荡荡,即使被锦衣卫坐探,也问心无愧。可问题是,那锦衣卫的坐探给他的印象太差了,简直就是一个阿谀奉承的小丑,在他面前晃荡了一个月,他实在是受不了对方的庸碌,直接将对方赶了回去,若是锦衣卫里都是这样的人,他还真可以理解为什么京师这些邪教妖人如此猖獗了。
可是他不想去找锦衣卫,锦衣卫倒是找上们来了。
晚饭过后,家人来禀报,锦衣卫派来一个千户,前来过问白日里的事情。
他本不想搭理这些锦衣卫,但是转念一想,还是决定见一见对方,不管怎么说,天子亲军,也是大明的军伍,马马虎虎算起来,也算是他的属下,他这个做兵部尚书的,不能给人诟病。
“锦衣卫千户钱无病参见尚书大人!”来的锦衣卫千户,很是精神,刘大夏慢条斯理的品着茶,受了对方的参见,然后打量着对方,嗯,和自己孙子差不多,这年纪太轻了一些吧。
“这事情,很多人都看见,贼人被官兵追捕,仓皇逃窜,不知道怎么想的,顺手给了老夫的轿子一刀,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他放下茶杯:“你来,不是告诉我贼人已经被拿到了的好消息的吧!”
“大人!”面前的锦衣卫千户苦笑了一下:“贼人党羽众多,在京城里藏身之处也是无数,要拿到这些贼人,不是易事!”
“那你来干什么?”刘大夏没好气的说道:“你们锦衣卫的人手要是这么闲的话,那应该都出去缉捕这些无法无天的贼人去啊,肃清京城污垢,还百姓一个安居乐业的京城,这才是你们要做的事情!”
“是,缉捕贼人的事情正在做!”锦衣卫千户一脸的坚毅:“百姓们安居乐业固然重要,但是,尚书大人的安危更重要,贼人既然白天对大人出手了,难保不会就此盯上大人,保护大人的安危,那是下官目前第一等重要的事情!”
“笑话!”刘大夏笑了起来,“老夫一辈子做人坦荡,做官清明,会畏惧这些宵小之徒!”
“大人不畏惧这些宵小,并不代表大人的脖子比钢刀还要硬实!”锦衣卫千户硬梆梆的顶了回来,这态度,倒是令刘大夏诧异了一下,这多少年没有人在自己面前说这样无礼的话了,难道说,这个锦衣卫千户是个愣头青么?
见到刘大夏不语,那锦衣卫千户自当是刘大夏默许了锦衣卫的保护,当下走了厅来,大声发了几个命令,门外又涌进来一群锦衣卫,竟然有模有样开始在刘府四周布防起来。
“老爷!”管家阿福走了进来,几个家人试图阻挡这些乱窜的锦衣卫,被锦衣卫们不软不硬的推搡到了一边,他进来请刘大夏拿个主意。
“不用管他们!”刘大夏摆摆手,对着那站在台阶上的锦衣卫千户招手道:“那个谁,你过来!”
“卑职叫钱无病,不叫那个谁,大人有何吩咐!”
“好吧,钱无病,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很不被同僚喜欢,所以才被派到我府上,你可知道,若是老夫是心胸狭窄之人,你此刻已经得罪了我两三回了!”
“大人你刚刚说过,做人要坦荡,做官要清明!卑职做卑职份内之事,同僚们如何看待卑职,卑职不在乎!”钱无病铿锵有力的回答道。
“有意思,有意思!”刘大夏摸着自己的胡子,笑了起来,围着钱无病继续保持的慷慨激昂的架势转了两圈,“我明白了!”
“老爷明白了什么了?”旁边的阿福看得一头雾水,轻声的问道。
“这个小家伙,要么是有着极硬的靠山,就是一个愣头青!”刘大夏笑道:“要是他靠山够硬实,我犯不着为了不让他保护自己得罪他,若是他是一个愣头青,那我和一个愣头青较劲,那岂不是我也变成了一个愣头青!”
他拍了拍自己的管家的肩膀:“所以,留下就留下吧,告诉他们,晚上不要惊扰了我和夫人,还有,咱们这里不管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