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仇将军和曹总兵,立下这不世的功业,朝廷上下,是一片欢腾啊,想来不久两位高升的旨意,就会下来,杂家现在这里恭喜二位了!”
“侥幸,侥幸,张公公谬赞了!”那一脸方正的将领,就是仇钺了,钱无病在张永的身边,也不搭腔,静静的打量着他们。
“这位大人是……”
他不说话,并不代表仇钺没有注意到他,尤其是他虽然在张永身边,但是那神情,绝对不像是张永的下属。
“哦,这是锦衣卫的钱大人,那戾王父子何在?”张永说道,如果真如仇钺所言,生擒了朱寘鐇父子,这看惯押解的事情,毫无疑问,那是锦衣卫的差事了,钱无病在这里,倒也不担心没事情可做。
“戾王父子,如今被末将派人拘禁在王府内,钱大人来了这可就好了,末将这可就松了一大口气了!”仇钺说道:“末将这就派人带钱大人过去!”
这话倒是没有作假,有人来接手这个烫手山芋,他还真的是松了一大口气,朱寘鐇叛乱不假,但是人家那毕竟是姓朱啊,朝廷没有旨意下来,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置对方,就算是这拘禁,他也不敢太过分,天家子弟,岂是你可以随便折辱的。
尤其是他还得日夜防备着这两父子自杀,他给朝廷报上去的功劳,可是平定叛乱,生擒了朱寘鐇父子,这要等到朝廷来人的时候,自己给他们的是两具尸首的话,那这场天大的功劳,立马就打了一个大折扣,眼看着自己的前程富贵就来了,不带这么给自己找麻烦的啊!
钱无病带着威武营随着仇钺带来的人朝着王府那边赶了过去,正如所有有着封地的藩王一样,朱寘鐇的王府在安化城最繁华的中心之处,到了王府门口,很快他的这些手下,就接管了王府所有的防卫,这个时候,钱无病不管好奇不好奇,都得见见这折腾了十多天的朱寘鐇父子了,起码他得确定,这两父子到现在还活的好好的不是。
和钱无病想象的不同,越过几间隐隐传来哭泣声的厢房,钱无病在王府的书房里,见到了这位朱寘鐇。并没有他想象中蓬头垢面的狼狈模样,朱寘鐇衣裳洁净得体,甚至还穿着他的那身王袍。
听到门口士兵哗啦啦的兵器声响,正在看书的朱寘鐇,抬起头来,看着这个走进来的年轻人。
“参见王爷!”钱无病略略一礼,口中的京片子,倒是令朱寘鐇眼皮微微一跳,按照时间算来,这年轻人应该就是京里来的人了。
“很快就不是了,你也别这么虚应故事了!”他放下手中的书卷:“你带来了什么,毒酒还是白绫?”
“什么都没有!”钱无病没想到对方如此光棍,倒是好像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一样:“朝廷怎么处置王爷,那是朝廷的事情,在朝廷的旨意没有下来之前,王爷还是王爷,这个可弄错不得!”
“哦!”朱寘鐇看了他一眼,这下钱无病看清楚了,对方的手指微微颤抖,而王袍下起伏的胸膛都出卖了他,这位王爷,并不像这看起来这么镇定自若。
“世子呢?”钱无病环顾了一下四周,没看见他儿子的踪迹,不禁开口问道。
“那孩子,哎!”朱寘鐇叹了口气,朝着隔壁指了一指。
钱无病走了过去,隔着窗棂看了看,这才是他想象中的样子嘛,只见一个衣裳华贵但是却邋遢得不像样子的年轻人,痴痴呆呆的坐在地下,两眼呆滞着,口中还在喃喃自语些什么,看样子,竟然是已经失心疯了。
见到他回转身来,朱寘鐇开口说话了:“我安化郡王一脉,只怕从此就要断绝了,这个怨不得人!”
钱无病静静的站在那里,也不搭腔。
那朱寘鐇对他这样的态度,倒是也没什么奇怪的,反而饶有兴趣的问起他来,“你是那个衙门派来的,兵部?大理寺,还是锦衣卫?”
“锦衣卫南衙!”钱无病闷闷的回答了一声。
“哦!”朱寘鐇对这个回答不以为怪,“看来,我还有机会去京城去一趟了,居然是你们南衙的人来!”
钱无病迈腿就要离开,陪一个将死之人说了这么几句,他觉得自己应该走了。
“等等!”朱寘鐇叫住了他,“看你年纪轻轻,应该还没有婚配吧!我有一女容貌姣好,这次的事情,虽然她罪不至死,但是朝廷发落下来,也必定惨不堪言,若是不嫌弃的话,就许给你如何?”
钱无病站定了,冷冷的看着他:“我已经成亲了!”
“那送给你做姬妾也行!”朱寘鐇显然是有些急了:“本王必定不叫大人白担这一番风险,有些事情,就是连仇钺那白眼狼,到现在也是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