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云娘脸上两条秀气的眉毛微微紧锁起来,这事情,对于这些郦人好说,也许是好事情,至少,这道圣旨一下,大明朝廷接纳他们的态度,基本上就明确了,此事已经成了定局,而不用再担心了。但是,对于钱无病,这可就算不得是什么好事情了,本是春风得意的天子近臣,锦衣卫高官,这突然封了一个宣慰使的衔头,这不伦不类倒是事小,问题是,这要不是临时差遣,这钱无病可就得老老实实的呆在这西北苦寒之地,替朝廷治理这些郦人了。
来西北捞功劳资历是一回事情,但是,把自己困在西北,那可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那你锦衣卫的差事呢,圣旨上有没有说什么!”
钱无病将手中的圣旨递给了朱云娘,朱云娘快速扫了几眼,脸色稍稍平和了一些:“还好,你锦衣卫的差事还在,这宣慰使不过是兼着的,看来,这朝里也有替你说话的人啊,这分明是要将你的功劳落在实处,你担着这名头在这里呆上一段日子,日后回去之后,你这引领遗民归化,妥善安置他们的功劳,那可就谁都抢不走了!”
“还有,这个‘和当地有司商议,酌情安置’的意思,是不是这安置他们到哪里,我说了算啊?”
朱云娘笑了起来,点了点头,以钱无病和杨一清的关系,这事情还真是他说了就可以算。
“那就好,那就在这里了,我还担心这朝廷的旨意一来,这些郦人修的屋子,开垦的田地,又得荒废了呢!白耽误些功夫时日了!”钱无病看了看四周仿佛快成一个大工地的镇子,有些感触的说。
“不过,这外面可有鞑子在逡巡哦!”朱云娘也晃着脑袋跟着钱无病的目光转了一圈,似乎很随意的说道:“说真的,在咱们大同那边,也不是没有穷疯了的鞑子过来滋事,但是,像这样咬着这些郦人不依不饶的鞑子,可是很少见,要不是鞑子没祖坟,我都怀疑是不是这郦人们回来的时候,顺路挖了他们的祖坟了,至于有这么大仇恨吗?”
钱无病也怔了一怔,这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按理来说,这郦人遇袭的事情,已经惊动了安化守军,眼下正在拉网一样的寻找这一小股鞑子的踪迹,这如果纯粹是以劫掠为目的的话,这群鞑子就应该知难而退了,但是看郦人们如临大敌的样子可不像相信这些鞑子退走了一样。
这镇子里的房屋修是在修,而且镇子后方也被郦人的那些百姓开垦了不少土地,但是,那些彪悍的郦人士兵,这些天可一点都没闲着,原来围绕着这镇子一圈的矮墙,现在已经快有一人多高了,若不是缺少必要的材料,没准一圈小小的城墙已经建立起来了。
而除了每日的例行的巡逻意外,每天都有从到处搜刮到的木材打造成那种很奇怪的“重木器”被送到矮墙边上,虽然郦人的解释是用这东西帮助垒墙,可钱无病总觉得这事情没这么简单。那玩意装上石块,也是能砸死人的好不好!
“看来,我得找他们的长老问一问了,没准这里面还真有些蹊跷!”钱无病喃喃自语道。
“当然,你可是他们的宣慰使呢,是朝廷派来治理他们的!”朱云娘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微笑:“若是他们敢不听话,你可以叫他们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