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钱无病手下的这数百大明官兵和他们建立起来的城墙,给了他们安全感,在到达这个镇子一个来月之后,他们终于将这一部分士卒“解甲归田”,投入新的家园的建设中去了。
钱无病所部在镇子的西南角扎营,和郦人之间,还是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两个习惯、风俗、甚至言语都很多不同的民族,保持一些的安全距离很有必要,尽管朝廷的旨意,已经由钱无病转告了郦人的那些长老,那些长老也认可了钱无病这个“宣慰使”的身份,但是这并不代表所有的郦人百姓,看待大明官兵的时候,犹如看待自家子弟一样。而那些郦人士兵,可是他们真正的自家子弟,这其中的区别,简直是天差地别了。
有些摩擦冲突,可不就是一丁点儿小事开始的,钱无病倒是很好的防备了这一点。
作为宣慰使,朝廷任命此地的最高长高,钱无病自然毫不客气的占据了这里最大最好的房子,也不知道这房子以前是谁住的,不过,稍微一修葺倒也宽敞气派得很,放在京师犹如破庙鬼屋的屋子,在这里,就算钱无病再挑剔,也挑不出比这屋子更好的了屋子了。
从安化回来已经一段日子了,这段日子,如果要用一个词形容的话,那就是“清闲!”而且,这不是一般的清闲,简直是清闲得过了头,郦人们只有有了他们解决不了的需求的时候,才来找钱无病,平日里,他们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甚至怎么做事,都有他们那些长老们安排指挥得熨熨帖帖,都不关钱无病什么事情,而且在钱无病的眼里,几乎从来没有见过他们争执,抱怨,甚至是鼓噪抗拒。
而由于语言的隔阂,真正能和钱无病交流的,也只有他们的长老们这些部落的高层,钱无病即使愿意放下身段,和自己的“子民”打成一片,也往往会遭遇一番鸡同鸭讲的尴尬局面,要命的是,他还根本分不清,那些郦人在听他说话的时候,是真的听不懂,还是装作听不懂,尝试了几次,钱无病果断的放弃了这样的举动,尽管只要他走出去,那些郦人看待听到眼神,都似乎非常和善,但是,他总觉得那些人看待他的眼神,就是好像在看一座移动的大粮仓一样。
郦人有着自己的小秘密,这一点,他已经是非常肯定的事情了,但是,无往不利的锦衣卫手段,在这里却是处处吃瘪,而他对路法长老的旁敲侧击,也是一点效果也没有,那货不能像其他长老一样,以不会汉话来装聋作哑,但是他转换话题的手段,却是分外的高明,如果钱无病不想听他哭穷,叫苦,或者要这要那,最好就不要问他一些他不愿意回答的话题,否则,那下场一定不是那么美好。
所以,不光他清闲,他身边的人也清闲,而那些嗷嗷叫准备来这里建功立业的威武营士卒,更是清闲,连每日的例行巡逻,都变成了他们中炙手可热的好差事,每人都抢着出去转上那么一圈。
来自安化的军令,很清楚的明确了他们的编制,京师威武大学堂西北战练营,简称威武营!从属三边总制府,暂拨郦靬宣慰使帐下听用。这意思就是说,不管他们以前来自哪里,眼下都得呆在这倒霉地方捱日子了,若是有战事,没准还能被调用,若是没有战事,只怕得等到钱无病这个宣慰使干完这一任,才能另有任用,得亏钱无病一路来,都不算是外人,这些人虽然闲的蛋疼,但是钱无病还勉强驾驭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