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无病再次摇摇头。
安远侯的脸色登时变得难看起来了:“你不是说五百万两吧,你那几艘破船全部卖掉也不值这个价钱,咱们只要两成,就就敢要这个数字,你是穷疯了呢还是当咱们大伙儿都是傻蛋啊!”
屋子里的一帮老头子,刚刚还在呵呵笑着,听到这个数字,也一个个嚷嚷起来,别看他们一个个是尊贵的伯爷侯爷,这着急起来,和茶肆里那些和人争吵的老头们,还真没多大区别。
“都安静,安静,听听咱们的钱大人怎么说!”到底还是声望高点,安远侯压住一帮老头的嚷嚷,将头扭过来,有些揶揄的说道:“钱大人,这五百万两,总有个说道吧,你要是说得咱们大伙都服气,这银子,就是砸锅卖铁咱们也给你凑出来,若是你胡乱开口,拿咱们当傻子逗着玩,嘿嘿,你绝对不想知道咱们这帮老头子恼怒起来,有什么后果的!”
“船队大小船只十六艘,未曾下水之前,造价就达到三百五十余万两,后经过南京造作局和龙江造船厂的改造,船上大小火炮六百余门,火铳五千余枝,诸位老大人,都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这些军械的造价,我就不用给大家介绍了吧!船上的船员,有各地熟练的船工,书吏,帐房,还有原水师的将官等三千余人,将这些人凑在一起训练到可以在海外不惧任何海盗,这训练供养这些人的开销,老大人们都是带过兵的人,其中的多少,也不用我说了吧!”
钱无病掰着指头,一笔笔的算起来:“这是船队本身的价值,我算作一千万两,不算多吧!“
“咱们船队,要么就不错,要么就做大,这做买卖,可不是什么雨露均沾的事情,人家赚的多了,那就肯定是咱们赚的少了,侯爷不是说以前那些文官们把持这海贸的门路大家插不进手么,既然眼下咱们做开了,以后,插不进手的就是他们了,这海上的买卖,咱们可不是一条船跑一趟吃一年就算了,扶桑,高丽,琉球,安南甚至沿着当年三宝太监的宝船去过的航路,咱们都可以走一走,当年三宝太监的船队从海外带回来多少宝贝,大家想必都清楚,既然是大买卖,自然要下大本钱……”
钱无病一旦开始说开,就听不下来,而一帮老头,听着钱无病描绘的这一副蓝图,则是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个侃侃而谈的年轻人,他们不过是想赚些银子,哪里想得这么远。
“大家可能知道,我除了锦衣卫的差事,还兼着一个郦人宣慰使的名头,这郦人吗,是从极北之地归化来的一群移民,这些人,人数虽然不多,但是还是有些用处的,在内阁的允许下,这些人,已经被我从西北迁移到了东番,在东番,哪里有一个新筑的大城,叫做淡水,当然,这些大家都不需要了解,大家需要知道的是,淡水城有一个极其适宜的深港,虽然和广州泉州没法比,但是,作为咱们船队一家之用,也是绰绰有余了!这筑城,建港口,我算两百万两不多吧!”
“在扶桑的九洲的长崎,那是和咱们大明的泉州一样的地方,但是,咱们大明有泉州,有广州还有这沿海大大小小的港口,在扶桑,可就那么一个地儿,这从西边来的,东边去的,可只能在那里中转,这地儿的扶桑城主,如今也是唯我大明是瞻,不是去钱无病吹牛,若是哪日朝里有人和钱某不对付,而他们家又恰恰有海贸买卖的话,扶桑这块地儿,他们也不用去了,去了也白搭,他们连港口都进不了!这其中耗费的钱财人力,那就不是银钱能计算的了,当初我去扶桑,可是一个人三十两一个月,雇佣了上千号番人士卒!”
“接下来,船队下一步打算,就是在高丽,也找个和扶桑差不多的地儿,高丽的东珠,狐裘,人参,可都是好东西,等到把这两处地方的买卖都占的差不多了,咱们的船队,还会继续像外拓展……”
钱无病顿了顿,看了一屋子的目瞪口呆的老头:“诸位老大人,你们觉得,这船队的两成份子,难道连五百万两都不值得吗?”
足足过了半响,安远侯才好像有些回过神来,钱无病的谋划太大了,难怪刚刚开始他宁愿出售些船票,也不愿意让他们搀和呢!
“那一年,一年能赚多少银子?”安远侯有些口干舌燥。
“眼下!”钱无病沉吟了一下,算了算自己这大半年来的收益,不夸大也不缩小:“大概也就四五百万两吧,不过,咱们船队只跑扶桑,而且,还没能独占这买卖,有了更多的银子,咱们可以造更多的船,占据更多的航线和做买卖的地方!”
五百万两的本金,一年能回来一百万两,这样的买卖,已经算是暴利了,毕竟银子到了一定的程度,再像当初翻着跟斗的涨,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钱无病描绘的前景,这银子肯定只是一年比一年多,哪怕他们看不到那么远,也不指望那么远的事情,这五年,投入的银子就可以翻一番的买卖,而且,根本不担心别人会贪了他们的银子,这事情,似乎已经不用他们再考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