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张太后是何等人精一样的人物,当初孝宗在世的时候,她都不知道帮自己丈夫处理过多少朝政,以张永眼下的身份,这么突然跑过来,没头没脑的禀报两位太医之死,这里头没有蹊跷才怪呢!
“你为什么给我说这个?”她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收敛起来。
张永心里一沉,看来,太后是彻底的不打算承认此事了,想到这里,他嘴巴微微有些发苦,若是太后不承认此事,那他张永自然是此事的主使者,这黑锅,他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
“奴才以为,太后会很高兴的听到此事的!”张永垂下头来:“打搅了太后的雅兴,奴才实在是该死,奴才这就告退!”
说罢,张永低着头,就要退出去。
“你给我站住!”张太后脸色一板:“我生平最恨两种人,一种是说话故弄玄虚的那些书呆子,一种就是你这种说话说个半截的奴才,你给我回来,到底怎么事情,你给我说清楚,两个太医死了,多大点事情?值得你干巴巴的往我这里跑一趟!”
太后不让走,那就是张永生出三头六臂四条腿,他也走不出这院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院子门口,已经出现了两个女官,正站在那里,冷冷的看着张永。
张永苦笑了一下,抬起头来:“太后要奴才如何做,请太后明示,奴才年纪大了,万一领会错了太后的吩咐,那是死多少次,都是赎不回自己的罪过的!”
“我吩咐你什么?”张太后的好心情,此刻早已经不翼而飞:“莫非,莫非哪两个太医之死,你这奴才以为是我吩咐的?”
她脑子一转,立刻就想明白了张永为什么这么说的原因,难怪那两个太医死得这么有创意,进食不当?哼,这些奴才,净把心思花在这些事情上去了,一点正事都不干!
张永低下头,不再言语,这意思,就是默认了。
张太后气极而笑,“好,好,你这奴才,给我到跟前来,将这事情,从头到尾给我说一遍,敢情这宫里头,有人欺陛下常年不在宫中,就以为宫里没人治得了他们了,真当本宫是摆设了!”
张永此时已经没了退路,在暴怒的太后面前,除了硬着头皮,将这事情原原本本的复述一遍,他再也没有别的想法了。终究到底,最后是他领会太后的暗示错误,只能算是办事不力,这可并不是非死不可的罪名。
“你是说,当日里,本宫和皇后,还有本宫的两个弟弟寿宁侯建昌伯在这里吃饭的时候,你在一旁伺候,本宫对你说的?”
“是,太后!”张永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太后当时说的话,奴才还记得清清楚楚,太后您说,‘这等误人误己的庸医,留在世上,也是个祸害!’,奴才以为那是太后的懿旨,这就去办了!”
张太后皱起眉头来,显然是在回忆当初那次小小的家宴时候的情形,当日皇后在她院子里陪着她侍弄这些蔬菜,她的两个弟弟进宫来看她,当时的确好像是她留了饭的,至于席间说了些什么,她还真的记不清楚了,不过,她的脾气,她的兄弟都知道,说些家长里短,她最爱听了,若是说些朝廷大事,她肯定不高兴的!
“就算是我吩咐的,你怎么今日才想到回禀!”她语气柔和了一些,张永虽然办事办差了,但是也是一番忠心,她也不能太过于苛刻。
张永接着又将太医院的留档被烧毁,办事的人,被锦衣卫控制,甚至这半月来接连的两起命案,事无巨细,全部都禀报了一遍,然后,他就静静的站在了一边,不再打搅张太后的思绪。
太后这个态度,连他都有些不确定了,这事情到底是自己领会错了太后的意思,还是太后将这事情给忘记了,但是,若是如此的话,这后面的事情,却有说不过去了,这分明是有人一直在注视这事情的发展,并不断的推动。而且,在他的心里,他隐隐觉得,被人当作枪使的,似乎不是自己一个人,好像,太后似乎也被人当枪使了,至少在整件事情中,他看不到太后有任何的好处,他张永和钱无病斗起来,西厂和锦衣卫斗起来,对太后又能有什么好处,太后就算是不喜欢敬妃娘娘,难道敬妃娘娘还能威胁到太后么,当今陛下可是至孝之人。
“如今你除了管着这宫里的事情,你还提督着西厂是吧!”良久,张太后缓缓的开口道。
“回太后,这是陛下恩典!”张永回答道。
“将这两个太医崔什么来着的,你西厂给我查一查,我要知道,他们到底是做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