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老太爷狠狠的将自己的拐杖在地下拄了一拄,“如果只是银子的事情,难道我没有,非得请示一下你这个徐家的家主,我才能将银子给自己儿子!你仔细再读一遍!”
徐子文心中一凛,当下低下头,仔仔细细的将手中的书信看了一遍,良久,他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吐出三个字来:“锦衣卫?”
“我这一辈子,从来不相信巧合这种事情!”徐老太爷哼了一声:“你几日前给我说过,去找过陈静文,这陈静文那边还没动静,锦衣卫就上门找子厚的麻烦来了,你觉得这可能是巧合么?”
“不会吧!”徐子文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陈静文不是还没动静么,难道锦衣卫这就知道,这事情是我徐家在用他了?这算是给咱们的一个小小的警告么?”
“哼,四海楼和锦衣卫坑瀣一气,你既然打算给四海楼添添堵,又怎么能想不到这一点,你真以为咱们大明朝锦衣卫的恶名,都是那些读书人吹出来的么!”老太爷有些愤怒自己儿子的迟钝:“还有,陈静文此人,还有上升的机会,你将我徐家和他的情份,用在这等地方?你这种眼光,叫我死后,如何能放心你,放心徐家?”
“那我该怎么办?”徐子文悚然,也不顶嘴,有些忐忑不安的看着他的父亲。
“子厚那边,叫他不叫纠结此事,也不要找人去找那个锦衣卫百户的麻烦,一个小小的百户,什么时候都能弄死他,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是,怕是回头还要爹亲笔给他一封书信,我这个大哥的话,他未必听得进去!”徐子文点头,嘴角微微有些苦笑。
“陈静文那边,你不要再去找他了,不管事情成不成,这事情和我徐家都没什么关系,做海贸生意的,这南直隶也不止我徐家一家吧,大家都不出头,凭什么让咱们徐家冲锋陷阵,去招惹锦衣卫这帮煞神?”
“也是,这江南七家,那一家没有海贸生意,这事情儿子唐突了,应该知会他们几家,然后大家一起拿个章程出来的!”徐子文点头称是,当初他想做出令自己父亲眼前一亮的事情的那种心思,此刻他是怎么都不会说出来的。
“现在知会也不迟,这事情,迟早要解决的!”徐老太爷老奸巨猾的笑了笑:“咱们急,有人比咱们更急,这出头鸟,就让更急的人去当吧!”
看着自己似乎不明所以的样子,仿佛对他的话,有些想不通,他摇摇头,还是解释了一下。
“这四海楼的事情,咱们江南几家靠着海贸吃饭的,总归是要和他们碰一碰的,但是怎么碰,这中间有说法,这自古以来,商场如战场,只要有碰撞厮杀,就一定会有死伤损失,咱们徐家不做这个急先锋,但是也不做在一边摇旗呐喊之辈,中规中矩,随大流就是!人多力量才大,那恶名昭著的锦衣卫,才有忌惮!等到大家都探明白了对方的底细,再坐下来慢慢谈也不迟,做买卖嘛,互有盈亏是有的,赶尽杀绝就不多见了!”
看到自己儿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满意的抚了抚自己的长须:“当然,真是到了家族生死存亡之际,那得还得靠咱们自己,不管什么外人,都不如自家人可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