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信他们还能翻天了?”钱无病哼了一声。
“他们真能掀起这么大风波来的!”朱云娘放下手中的文书,回过头来,认真的说道:“这天下的百姓,哪里知道对错好外,他们知道的,都是那些玩弄笔杆子的人告诉他们的,而文人无行,一点小小的银两就可以收买他们,更别说,这些大家族,本身就有子弟,亲戚,故交就是干这一行的,真的是他们发动起来,口诛笔伐,只怕你真的不好受!哪怕如今淡水那边小有局面,但是,那东番,本来就是朝廷放弃之地,根本不怕那边乱起来,朝廷若是有心对付你,根本不用忌惮你的!”
“所以,我爹说的对,要么就不动,要么就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赶绝一家,让其他人的望而却步,不敢造次,有这个例子在前面,他们就是兴风作浪,也得掂量一下,值得不值得了!”
“这有些过了吧!”钱无病可没想到,看似娇憨的朱云娘,也是这样的认为:“徐家肯定有必杀之人,但是,无辜的也不少吧!”
“那只能怪他们的命不好了,投错了胎!”朱云娘眼色黯淡了一下,旋即抬起来:“不过是杀一人救十人的典故罢了,真要是能杀一家而整饬海贸,肃清海疆,为朝廷引来一条金山银海,他们一家,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当断不断,以后死的,可未必就这么一点人了,你难道想看到日后咱们的船队在陆地上寸货难进,在海上处处是敌么?”
“真的要动手?”
“是的,还得赶在京中有所反应之前动手,我敢肯定,即使是眼前似乎有了投效之心的汪家和蒋家,此刻也在暗地里和其他人串联,在他们眼里,他们才是这里的主人,才是那海上的主人,而咱们,只不过是前来争夺他们地盘的而已!”
她整理了整理钱无病胸前的衣襟:“你是锦衣卫,锦衣卫即使再狠辣,天下人都不会觉得奇怪的,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你的名声,真要是皇帝哥哥容不下你,朝廷容不下你,咱们不干这个锦衣卫也就罢了,你要知道,徐家不除,你心中那雄霸四海,碧波扬威的志向,如何得以实现,我朱云娘看中的人,可不是一个畏首畏脚不敢言杀伐的男人!”
……
十一月初八,应天府官差在南京城外某处田庄收税之时,遭人袭击。
应天府的衙役迅速出动,包围该处田庄,缉捕凶徒。田庄中人,负隅顽抗,应天府衙役们久攻不下,不得不向南京兵部求援。当日晚间,衙役一百余人和南京驻军五百余人,攻破该处田庄,杀死杀伤匪徒多人,并缴获军械一批。
然后,在田庄的搜索中,又爆出了惊天的发现,该田庄里搜出了大量的白莲教的经卷文书佛像等物,经过拷问抓获的贼人,南京城里举城皆惊,没人料到,就在这南京城咫尺之地,居然有了白莲教反贼一个颇有规模的分坛。
南京镇抚司,毫不犹豫的介入了进来,既然是谋反大案,锦衣卫参与调查,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适逢锦衣卫同知代指挥钱无病正驻跸南京,此事经过镇守太监王岳,魏国公等人的示意,南京上下,悉数配合锦衣卫侦缉此等大案。
十一月初九,田庄的管理者,原来南京徐家的某位管事的真实身份被锦衣卫查证,此人系朝廷缉捕多年的白莲教反贼。
初九下午,南京徐家的老宅被锦衣卫团团包围,老宅内徐家的大小人等,被看管在自家的宅子里,等待锦衣卫传讯甄别。
初十,徐家子弟中,有人招供,徐家一直是南直隶白莲教的资金提供者,甚至徐家不少店铺中,都有白莲教众的存在,而徐家借助他们在江南的各处店铺,源源不断的将银两,药材,甚至兵刃等违禁之物提供给白莲教。
十一月初十午,徐家各处店铺均被城中官兵和锦衣卫查封,而徐家老宅中被羁押的徐家人等,也被押出了宅子,送进了大牢,此刻,甄别已经再无必要,徐家上下两百余口,“通贼”的罪名,已经完全坐实。当天,南京镇抚司,兵部,已经镇守太监衙门,同时向南直隶各州府行文,令当地官府或者锦衣卫查封徐家在当地的店铺产业,缉拿徐家在当地的人等。
数日之内,曾经风光一时的徐家,眼看就要成为过往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