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命前来的庄元避过了长公主和王妃,这才从小巷里奔出,火速朝平坦大石桥走入,对着要入牢里的官爷笑喊:“牢官老爷,牢官老爷,您慢点,您慢点。”
“呃?”前脚才跨入牢里,后脚就听得笑唤,官牢狐疑转过身,见着是个俊雅中年人,虎眉皱起大喝:“你是谁,天牢重地不得靠近,还不退到桥外。”
“是是是。”庄元屈躬着身躯,双手谗媚直点,步子怯懦后退,退回石桥上才笑唤:“小人拜见过大人,不知大人可否过来与小民说上两句。”
这牢官已在天牢看守了**年,有求没求那是一眼一个准,他见这人衣服华贵,温温儒雅,低声下气的,几乎不用想肯定是哪里来的富员外爷,既然如此低声下气求自已说几句话,当然好处是不会少。
牢官左右看了侍卫,整了整威仪,这才傲慢往石桥跨喝:“你这家伙笑的假惺惺的,要和本官说什么?”
“是是,是是。”庄元呵呵拱手连鞠,待得牢官近了,急速怀里掏出一张银票,票目翻正一现,就往他怀里塞进,低声下气言笑:“小小意思,小小意思,还请大人不要嫌少,不要嫌少。”
眼前掠过伍百字样,牢官愣了一下,票子已入了怀兜里,心想自已虽是天牢头子,然而上犯从来都轮不到他说话,下犯那些几两最多五两就如嚼蜡,何曾有过转眼就进帐伍百两的事。心头顿时砰砰如鼓跳动,心知来人要探之犯绝不寻常,最近不寻常的人犯也就只有东城那个钦犯,极是犹豫道:“畜牲可是皇上亲点的呀,这……”
要嘛就拒绝,要嘛就收下让他进去,哪里有什么这那的。庄元心下明白,呵呵轻轻把手贴于他放票子的兜里摸了一摸,哀起脸叹气。“大人不用为难,这只畜牲呀其实跟我没什么关系,就是他爹活着的时候和我有那么一丁点儿交情,咱们不知道也就算了,刚刚在外面见他被押来,看在他爹以前的份上总得来看看不是?”
人情世故叹完,急忙抱拳乞求:“我只是求个心安理得罢了,进去看看,说上几句话,马上就出来。”话落,急急从怀里再掏出一百两塞骂:“这个败家子让大家都跟着受累,大爷就拿去为兄弟们购点酒,算是我替畜牲他死去的爹向大人求求情。”
庄元这番话说的圆滑透澈,人犯押来时牢官就知畜牲以前是大家大业,大家大业人家生意朋友肯定不会少,佟天是畜牲,他爹却不是,自然会有不少故友,这人自已都说了,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不来探探,心就难安了。
“好吧。”想就是个寻常商人,转眼进帐六百两只有傻子才不要,官牢一副勉为其难模样,招手道:“畜牲是皇上亲点的重重钦犯,别渣啦太久,要让上头知道我可不好交差。”
亦步亦趋的庄元唯唯喏喏连声应是,跟着牢官这就入了昏暗的天牢。
睡觉的林华安再次听得步声,心里呸骂,不搭理吆喝的牢差时,突听到庄元的声音,眉头蓦地皱了皱,狐疑扭头往栅门瞧去,昏暗里果然见是庄元,肚里猝时纳闷无极,他被抓,府邸被封,难道他还想找个将死的人讨债不成?
庄元本是前来为渡头作准备,谁知却摊上了这么个事,哈巴狗地送离盛气凌人的牢差后,弯躬的身子蓦地挺起,手伸入栅栏内招手低唤:“佟少爷快过来,我有事说。”
林华安疑惑,姓庄的前后转变太大了,哐哐当当拖着手铐脚链往栅门挪近,未曾开口突听得他用压的极低口吻说道:“额驸放心,不用几天咱们金朝的英雄就来了,一定把您劫出去。”
呃?听得这句额驸,林华安先是一愣,随即明白庄元是如花公主派来的,可如花公主是金朝第一公主,他若要救自已,须要大动干戈劫天牢吗?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
“你……”脑中乱成一团,大量的疑惑和困惑碰撞在一起,许多话想要问,可似乎没有那个必要,不由的脱口问出个早已知道的事实。“你是金人?”
“正是。”庄元点头,面对额驸的眯目,急忙解释:“大宋与我大金现已交好,我是奉内府之命前来为新开的渡头作准备,谁知却碰见了阿茵娜公主,偏偏公主意外见过您就对您一见钟情,所以……呵呵,就这样了。”
一见钟情林华安相信,因为他就是对嫣儿一见钟情的,但是金国公主对自已一见钟情可就白ri见鬼了。属不知一见钟情也是须要前提的,他败光家产,逼死老母已然声名狼藉了,谁都不会对他一见钟情?别说是一国公主,就是寻常人家也不会,对畜牲一见钟情的更是从没听说过。
“喔。”林华安心里虽然明白如花公主不是对自已一见钟情,却如何都想不出自已有什么地方值得她这般纠缠的,轻声应过,好奇反问:“既然你们公主对我一见钟情,我既没杀人也没犯事,只不过是个不孝之罪,公主找狗皇帝说上两句我不就出来了,为何还要劫天牢?”
听得额驸骂狗皇帝,庄元心头万般的骇喜,连忙道:“额驸不知,这大宋把孝道看的很重,公主当然会向宋皇求情,就怕宋皇一意孤行,劫天牢其实是毫无他法里的最后方法,不论宋皇答不答应放了你,万事都有个准备,才不会到时手忙脚乱不是。”
“这倒是。”林华安点点头,心下却是万般肯定如花公主是要来劫天牢的,只是非常不懂,如花干嘛要这么费事?她是怕见狗皇帝,还是怕狗皇帝确定他是如花的驸马?一时脑中混乱的如一团线球,左想右想都不对,唯一能解释的通的是如花既要自已,又不要让别人知道自已在她手中。可这说不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