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斯十七岁,眼见少主不念他辛苦,还大声的责怪,当即嘴巴一厥,哇的就哭了出声,边哭边调转马头,泻愤的把皮竿朝马屁狠甩哭叫:“打死你这只跑不快的畜牲,打死你。”
林阿真额头挂满着黑线,错愕难当看着满脸眼泪鼻涕的小子,他娘的,这横山寨出来的都神经病啊,一个大男人哭的跟个娘们似的,他不觉的丢脸,他都替他脸红了。没有迟疑地抡起巨掌,毫不犹往那小子脑门甩骂:“你他娘的哭个毛啊,又不是娘门。”这一巴掌把小斯头上的斗笠打了下来,顿时小斯的洁净脸庞清析了起来,林阿真老脸呆如磨驴,惊愕尖叫:“尼马,还真是娘门啊。”
早就听得外面清榆在哭了,少主这声尖叫让阿紫忍不住噗哧笑了出声,她轻轻掀起帘子,只见清榆身子歪斜,手捂着后脑勺,哭的凄惨无比,当即上翻了一记白眼道:“好啦,让少主打一下又不会死。”
“会痛啊。”清榆哭也应答,咒怨的目光往林阿真瞪去,难于置信指他向告状:“阿紫姐姐,少主疯了,出来这么久还不知道我是女孩儿呢。”
林阿真呆泻的驴脸扯了扯,抬起手掌抠挠脑门,打量这个唤清榆的小丫头,见她身披厚厚绿蓑衣,别说是身材,就连她穿的是裳衣还是袍服都瞧不出来,且而她只是一个小小的配角,身为主角的他,怎么可能去注意。
“抱歉,抱歉。”是娘门了,林阿真嘴角立马不同,和善的上前搭过小丫头的肩膀,拿起掉落地斗笠给她戴回头上,嘿嘿道:“千想万想也想不到掌车的会是这么女孩子呀,这可真是少见了。”
阿紫见少主大咧咧的搭搂着青榆,没好气道:“少主,青榆以前在寨子里养了许多马呢?本来她的愿望就是出寨后去给罗叔养马的,她对马可了解深去了,你莫再欺负她喔,不然要没人撑车了。”
“怎么会欺负呢?”林阿真嘿嘿嘹笑,扭看清榆脸庞,只见这丫头浓眉大眼,长着一张国字脸,粗旷的着实不像娘门,难怪他会把她当成男的,赶紧松开热拢的手臂,退靠回车橼,对阿紫摆了摆手道:“你们就睡觉吧。”
马车彻夜飞骑,从江南东路转向江南西路,午夜之际,微雨停了下来,月亮虽然没有出现,点点星光却从乌云里露出了脸,过了衡阳水湖,青郁叠峰在漆黑中升了起来,死寂的峰回泥道间,忽然远端点点光亮升起。
“少主……”清榆也看见了,疑惑道:“有火光。”
处在半梦半醒间,老眼见着火光,林阿真立即清醒了,心下噔时欢喜无比,开心道:“老天爷你可得长长眼,最好前面是劫道,好让我痛快一番。”
清榆愕然,心想少主果然脑袋不正常,别人是恨不得一路平安,他却八不得土匪来洗劫。不过,最好也是山贼土匪,她从小练武,可都发现没什么用处啊。
山道崎岖,左拐右弯,前面的微弱的火光因为山峰阻挡是时消时现,约又奔行了三刻钟,就见前方山谷中伫着一间供猎户山中歇停的小木屋,小木屋里面灯火通明,外面数处空地燃着火堆,因为柴木浸水,火光之中大量的浓冒吐泡,许多牛汉群围在火堆四周歇息,马粪味道极其浓烈。
本以为是劫道的,近时见着是一伙跟他们绕道前行的人在这里休息,林阿真噔时没了干劲,挺直的背脊了无生趣瘫回车橼,撇目观看火堆四周的大汉,和从木屋奔出来的十数名男女老少,只见围聚火堆的这些大汉身穿青云劲服,胸绣一个龙字。木屋前面的十数名男女老少,有大半部份也都穿着和劲汉们同款同式的衣服,木屋之畔搁置着数辆马车,车上插着大辆旗帜,上写:龙门镖局。
“停。”见着是龙门的人,林阿真一声吆喝,霎时间坐在火堆前的牛汉们全站了起来,这些镖师练训有素,左右退开护于各镖车四周,木屋前的十数名男女迎前,以一名威严的老镖头大喝:“朋友,哪条道上的?”
这道声音洪亮中气,把沉睡的龙嫣惊醒了过来,睁眼就见外面火光耀耀,如是白昼,噔时担心之极急问:“小叔,发生了何事吗?”
阿绿轻掀帘子,只见外面人马众多,个个面色冷峻,少说也有五六十众,霎时间她兴奋的难于自禁,欢喜道:“夫人,是山贼土匪。”
听得是匪土,龙嫣“啊”了一声,未待开声,就听得小叔没好气道:“别听阿绿胡说八道,是小嫂子的故友,龙门镖局的人在这里,要见见吗?”
“咦!”惊棘的龙嫣听得龙门镖局,又诧讶地咦了一声,拎提的心儿顿时松了下来,急忙掀起帘子,走出来果然见着镖旗上写着龙门镖局,小时候的记忆甜苦都有,她还曾玩过爹爹的镖旗呢,许久未见了是亲切无比,笑眸往前面的那些镖师们瞧看,印像中模模糊糊,大部份都不认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