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眯起眼目,竖起一根手指再道:“但是,反过来想,若是你欺骗魏无牙在前,做假供在后呢?面对主母的吩咐,魏无牙当然不会多去询问厨娘,厨娘自然会作供说没有猫偷窃。是这个道理吗?”
康永宁一直以为假供的是魏无牙,毕竟魏夫人的口碑不会让人联想到她会是凶手,她与魏全通夫妻三十年,向来都和和睦睦,更没有的行凶的动机。可是,前面听大人说什么灵幻宫,换脸的,就是白痴也知道跟前这个魏夫人是假冒的了。要真是假冒的,那么魏夫人好口碑及恩爱证据就全都丧失了。
脑中一番所想,康永宁突然错愕地僵住,继而目光急往黄氏瞟看,骇然倒抽了一口气,急对林阿真道:“大……大人,那……那么……那个私售禁鱼的老太婆,莫非亦是假扮?她与黄氏实则是一伙之凶?”
那老太婆六七十岁,就算她无惧堂衙,可为何要在严肃的公堂里唱戏呢?很显然就是要激怒自已,她激怒自已有什么好处吗?
林阿真睇了一眼糊里糊涂的济南府,冷冷哼道:“那个老太婆十九岁,非但不老,还貌美如花。她姓王,叫王霜霜,就是你跟前这个黄氏的主子。”
“啊!”不只康永宁惊呼,满堂尽皆惊骇。
康永宁眉毛窜火,当堂咆吼:“快……”捕头已经等不及他吼完,双腿抡风闯出了堂衙,往牢里前去提人去了。
林阿真实也没料到一桩血案竟审出他作梦都想斩尽杀绝灵幻宫,看着飞奔急去提人的捕头,招手把树小董唤到堂上,凑嘴细语道:“要是猜的不错,老太婆就是蝶灵,阿鲁他们杀的人是够多没错,却始终没找到灵幻的老巢。记住了,只要摸清位置,那就是大功一件。”
树小董急忙点头,耳闻提人的步声近了,转身飞奔回堂下,睇视了跌坐于地发呆的黄氏,眼里杀劲极重,这些该死的祸害,放了真不甘心。
这时靴声匆骤,捕头扣押着兜售禁鱼的老太婆。她在门前就见跌地的黄氏,原本的老目流过一丝气苦,警惕斜了抱胸的树小董一眼,就缓慢迈入公堂,苍声唤道:“大人,您怎地把我提进提出的,可累惨我这把老骨头了。”
林阿真呵呵裂笑,上下瞧了这个皱纹满脸的老太婆,赞扬道:“还真是扮什么像什么,这门绝技着实令人佩服。”赞赏的话落,他笑吟吟瞧看老太婆的双眼,再道:“还亏咱们以前誓海盟山,短短几月再见竟认不出你来。不过前面虽然眼拙,后面你还是露了底。激怒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吗?当然有,你无非就是要我对你用刑,然后当场吓死,才能逃出升天是吗?灵幻小宫主王霜霜,或许我该再唤你一声霜儿。”
那老太婆一脸困惑,左右瞧了愣怔的众人,摇头道:“大人您在说什么呀?民妇听不懂呀。”
“官场的听不懂是吗?那咱们就用江湖场上的来说。”林阿真笑眯眯走下堂,来到她跟前,锁住她的双眼道:“说来,我横山寨和你灵幻宫交手也不是一次二次了,既然小宫主驾临小堂,怎地这般畏畏缩缩,可有失了幽灵的脸面了。”
那老太婆被看的心慌意乱,撇开眼眸,静了半晌后,突然驼背挺起,苍声变柔叹息。“为什么偏偏要遇见你,江陵时是这样,济南又是这般,老天爷真不长眼。”
突见老太婆发出少女声音,在场所有人“哗”的齐声,康永宁脸色大变箭步指叱:“你到底是谁?”
“你该问问林郎,他知的特别的详细。”蝶灵睇了青脸的康永宁一眼,眸中盛满着气苦和仇怨,恨恨转对林阿真道:“林郎,不,该称你为少保大人了。你这般的不依不扰,无非就是因为那些女娃娃。您该这般想,她们都是苦命的人家,就是长大成人也要一辈子艰辛,就让我灵幻宫代其父母养育栽培,又有何不好?您又何必这般苦苦纠缠,甚而杀我宫人,断我生计。”
“哦。”林阿真点头,正经反问:“我看你们宫里这些姑娘整天打打杀杀,今天过完就不知明天的事了。既然生活在这种吃完上顿不知吃不吃得到下顿的惊恐日子,不如全来给我当床暖丫头,过些好生生的过日子,你又觉的怎么样?”
“你……”
“哼!”
蝶灵刚气,林阿真同时嗤鼻出声,他铁着青脸道:“有我就没有灵幻。把人家好生生的闺女虏去培育成血腥凶徒,还厚颜无齿的振振有词。今天要是说出老巢的位置,或许我会让你死的痛快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