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只啊。”林华安一副你当我傻的表情,理所当然道:“只有那些没脑的才敢明目张胆的贪腐作恶,对于这类的匪吏,随便抓个百姓,人家都能说的头头是道,还须要彻查什么?我所设的这五个科室,最主要的是针对那些手段高明的,那些人前人后虚伪的。这类东西才可恶可恨,就得把他们扒得一层不剩,让大家瞧瞧这么个虚伪的东西,竟然这般的作奸犯科,这才爽快不是吗?”
“是吗?”塞柱心下极恼,冷冷反问:“额驸既然都说这伙人藏的深,又滴水不漏,你又有什么手段彻查呢?”
“钱肯定不是土里自然生出的,每凡有贪,背后都离不开商。”林华安毫不隐瞒道:“我国各家票号、船号、银监局,盐铁局、粮食局、海关署、商营署等等等等,小到保甲陆税,大到户部调控,只要是钱扯上挂勾的,没有一件不在我的监督范围。”
“哦!”听得这口大言不惭的话,塞柱冷冷笑道:“驸马可真是雄心壮志,你可知要监督全这些,得花多少人手和时间吗?”
“只要是疾恶之士,人手还怕没有吗?”林华安哈哈一笑,捏起拳头空中一砸,接道:“现阶段那些小贪小拿的还不至于让我放在眼里,一旦有人告我就必揖,没人告那也就且先睁闭一只眼。目前摆在我眼前的是那些大贪巨恶,要不断的查,不断的拿,不断的杀,过得一年半载后,等我把这些草菅人命的东西杀的差不多了,那些小贪小摸的没了背山,恐怕他们就是再想拿,别人也不见得会给了吧。”
塞柱沉默不语,脸色却愈发的难看,确定道:“很显然这就是额驸前面所说的,那只‘惩治贪官的利刃’了。”
林华安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抿起浓浓笑意。“右丞相这次可错了,我这只向先人所借来的‘惩治贪官的利刃’有个好听的名称,它叫做‘双规’。”
“双规?”塞柱皱眉死拧,从来都没听过,反问道:“什么是‘双规’?”
“‘双规’呢,是纪检监察院对那些违纪违法官吏采取的一项措施,意思就是在规定的时间,规定的地点交代问题。”
“如果不交代呢?”
“没事。”林华安作了一个安抚手势,呵呵笑道:“其中有三,第一:纪检监察院不会凭白无故的调查别人,一旦调查肯定是掌握了基本的证据,这些,被调查的对象也都明白。第二:一旦被调查双规了,那么这人不管是丞相还是地保,所有的权力马上终止行使,那么一些知情者、受害者,不再受到被调查对象的权力威慑,就敢大胆的向纪检组织揭发控告了。同时,另一些官职较小的涉案人员失去了被调查对象这把保护伞的庇护,就会从而失去了抵抗能力。”
“第三。”他竖起三个颗手指,再讲:“被双规的对象一般不会是单独一个,他们虽不会受到严刑铐打,却已经不自由了。他们彻底的和外界失去的联络,不能及时了解自已的问题中,哪些已东窗事发,那些已后院起火,哪些早铁板钉钉。信息的不对称,使被调查者处于一种必然的劣势,而我们从证据上、政治上、心理上,多方面精心设计审讯,从中找出他们的弱点和破绽再予以突破。”
塞柱猛地站起,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泛起一层紫青,咬牙道:“比如安庆同知肃肃,他被你双规了,也开口了。”虽是询问,口吻却无比的肯定。
林华安笑看气抖的老东西,这时才有空拿起搁久的茶杯,心情愉悦吮了一涓茶水,手邀首坐呵呵:“右丞相您这是怎么了呢?您老的腿脚一向不好,还是快坐下吧。”
塞柱没那心情再和他虚于委蛇,哼的重重喝问:“既然你握有无数证据,大可金殿直参,前来找我做甚?不必拐弯抹角了。”
老东西直白了,林华安也就不和他多说废话,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搁,笑容收敛了下去,站起便道:“青苗案原来是好的,民间六分利,朝庭却只四分利,可为什么民间的六分利,农民能以活,朝庭的四分利就把大家搞的家破人亡?其中最大的问题就出在你身上。”
一根手指无惧地指到塞柱脸上,双眼冒火呸骂:“该死的老东西,你身为此案之首却只见自已的利益,嘴里虽说农民是否贷款皆由自愿,不得抑配。可你却一边说不可强迫,一边又表彰放贷多的地方官员,对发放贷款少的官吏则严厉斥责,甚至落罪贬级。你根本就是逼迫各地方官吏采取强有力的手段放贷,甚而对那些不须要贷款人挤压地落下一大堆什么对朝庭不满、对皇上不忠的莫须有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