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裕当然也不会跟沈淮说她昨天一直都很担心他的情况,见他脸色比昨天要好看多了,也就没有太担心;仔细想想,此时的沈淮要比他在市政府办工作时看上去健康一些,眼睛也炯炯有神,显得专注而精力充沛。
周裕心里想:沈淮倒长着一张讨小媳妇大姑娘喜欢的脸蛋,以前怎么就没有注意?
也许是寂寞太久了,想到这个,周裕就觉得有些微微的发烫,就站在院门外,有一茬没一茬的跟沈淮聊了些他到梅溪镇工作之后的事情,好像很久未见的老朋友。
“叭叭……”
听着车喇叭在后面按响,周裕吓了一跳,回头看见弟弟周知白的奔驰车不知道何时从北面拐过来。
奔驰车挨着便道灌木丛停下来,知白半天没有从车里下来;周裕顿时头大了两圈,也不能跟为弟弟的无礼跟沈淮道歉。
沈淮也认出这辆黑色奔驰是周知白的车,见周知白没有要下车跟他寒暄的意思,怀疑周知白还误会他跟周裕的关系。
男人都会乐意跟漂亮的、常人可望不可及的女人传出些绯闻,沈淮对周知白的无礼只是故作不知,笑着跟周裕告辞:“那我就先走了,有空常联系……”沈淮的车停在另一侧,就直接转身离开。
待沈淮走开,周知白才下车来,盯着沈淮将要消失在拐角的身影,皱着眉头跟他姐姐说道:“你都不在市政府工作很久了,要是让晴晴爸爸看到,你怎么解释跟以前在市政府的同事聊得这么投入?”
“投入吗,我怎么没觉得?”周裕反问道。
“我车停在拐角那边有两三分钟,”周知白把外甥女晴晴抱过去,说道:“这个人到二叔来做什么,难道他还想着捞个一官半职?”
周裕懒得理会弟弟,就直接推门进了院子;过了一会儿,吴海峰就从慰问的企业回来,看到周裕跟周知白姐弟弟坐在他家客厅里,还相互不理睬,问道:“大过年的,你们跑到我家里来做什么?”
“晴晴过来讨压岁钱……”周裕说道。
“你不会也是来讨压岁钱的吧?”吴海峰笑着问侄子周知白,“怎么,你是在跟周裕闹别扭?”
周知白当然不会把他姐不知所谓、竟在市政府办找了一个小白脸的事情说给长辈听,说道:“在说公司的事情呢,市里开始在卡鹏悦,批建码头的事,报到市里,但是梁小林卡着不批……”
“鹏悦是私营企业,现在就想着批地建码头,步伐有些大,梁小林卡着不批也是有他的顾虑……”吴海峰退居人大主任,脾气反而养好了,要周知白、周裕跟他到书房说话,也知道形势转变,周家要谋求发展,也就应该转变态度,还是担心知白太急躁。
“我也知道,”周知白轻叹一口气,说道,“顾同又为市钢厂另找了一家炉料供应商,好像是省里的关系户。也不知道跟高小虎之前一段时间都在省城活动有无关系,鹏悦的业务却要给硬生生的割掉一块……”
市钢厂主要是高炉炼钢,原料是铁矿石。不过以废旧钢铁为炉料的短流程电炉钢也占到钢及钢材总产量的三分之一,差不多为之前的鹏悦贸易每年提供了交易额达八千万元的业务量,也是鹏悦贸易最主要的利润来源。
周知白原计划今年把鹏悦贸易的业务量做到两个亿,市钢厂就要占其中一半。要是市钢厂的业务因为给其他关系企业挤占而大幅萎缩,甚至全部丢掉,对鹏悦贸易将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吴海峰也知道有些事情是他不再担任市委书记而来的必然变化,高天河与谭启平之间还会有一番龙争虎斗。
在梅溪钢铁厂轧车事件里,高天河被迫向毛头小子沈淮低头,之后转向省里寻找能跟谭启平抗衡的资源,也是他必然的选择。
省里有些人,不会为高天河送一百万、两百万而心动,但要是一笔每年交易额近亿、利润可能有两千万甚至更高的业务,又有几个人能抵挡得住诱惑?
吴海峰拿起书桌压着一份名单,他虽然上午不在家,但谁上门来拜年、送什么礼,他都要妻子写下来名单来。
吴海峰想知道他在东华的地位到底给动摇了多少,看这份名单一目了然……
“咦,他怎么会来拜年?”吴海峰看到一个人的名字赫然在目,颇为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