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国公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邓名知道山东侠客们对川陕督标仇深似海,刚才他为了贯彻自己始终如一的政策而驳回了吴月儿的要求,但这也给邓名敲响了警钟,让他意识到同样需要安抚山东盟军。
邓名阐述他的理由时,高云轩、邢至圣都一言不发地认真听着,等邓名告一段落后,他们两人一起点头:“国公的意思我们都明白了,放心吧,以后不会再给国公找麻烦。”
说完后高云轩就扯了一把邢至圣:“国公恕罪,营里还有点急事,我和邢师弟还要赶紧去处理。”接着一指吴月儿:“就让吴师妹和国公说说我们山东军的情况吧。”
见吴月儿似乎要说话,高云轩抢在她出声前解释道:“突然想起来的事,很急!”
虽然堵住了驿道,不过暂时邓名还没有攻打县城的能力,他并不打算用自己的精锐卫队去巷战,而现在山东盟军虽然人数上千,但毫无战斗力,邓名正忙着帮高云轩等人竖立威信,帮助他们把来自几十个山寨的起义军组织起来。除了山贼以外,还有一部分原本是城市的少侠,义军被击溃后逃散到附近的山寨,虽然也是从山寨出来的但和山中的好汉也不是一个派系,让邓名的盟军成份变得更复杂。
“等到我把莱州府的机动兵力都消灭了,尤其是绿营的马兵,莱州府就会变成一盘散沙,和之前好汉们的山寨一样。”邓名给吴月儿讲解了他的战略,本来他是打算对高云轩等人好好讲讲的,以便让他们明白川陕督标的用处,不过高云轩等人有急事走了——邓名怀疑或许是对自己有怨气,不管是哪一种,都只要通过吴月儿转告了:“那时驿站上只会有我们的使者,很快全莱州府的义军就能齐心合力,到时候别说是县城,就是府城都很容易就能打下来。”
虽然邓名没有把川陕督标的人交出来,不过吴月儿对邓名的钦佩还是上升到个更高的高度,刚才见到邓名全身披挂站在军前时,虽然威风凛凛但还是忍不住担心这么明显的目标不要有什么闪失。但在山东起义军面前如老虎一样凶残的川陕督标,在邓名眼前却是乖得如同小猫,根本不用打就举着白墩布过来投降了——虽然傅山叉和姚长尊坚称是议和,但吴月儿认为这就是投降。
“国公果然英雄了得,那甘陕的鹰爪牙在国公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了。”
邓名闻言又是一笑:“吴女侠听说过‘鹰派’和‘鸽派’这两个词吗?”
简单解释了一下这两个词的意思后,邓名继续说道:“绝大多数的人,也包括我,都不会是单纯的鹰派或是鸽派,而是遇见老鹰就是鸽派,遇见鸽子就是鹰派,简而言之就是欺软怕硬。所以我们要努力让自己成为一只老鹰,那样我们遇到的就都是鸽子,而如果我们是一只鸽子的话,那满眼看过去都是老鹰——就像我信守自己的诺言,厚待议和的川陕督标,也是因为我没法做一只彻底的老鹰,因为我还没有那样的实力,可以不用在乎别人怎么想。”
邓名让吴月儿转告高云轩等人,他还是认为现在在山东开辟根据地为时过早,因此于七集团需要更灵活的策略。等山东好汉在四川接受了系统的军事训练,拿到了更多、更好的装备后,才是更合适的正面武装斗争时机:“不要看我扫荡驿站很轻松,战争的关键还是要有一支强军,要能堂堂正正地击败对手,化妆劫营什么的都是锦上添花罢了。”
很快川陕督标就完成了和邓名的协议,急急忙忙赶来莱州参将带着两千军队一头撞进了邓名的伏击圈,被山东盟军打了个全军覆灭——此战并非邓名独自完成,他只负责攻击清军行军纵队的指挥中枢,而大部分伏击和抓俘虏都是山东友军负责的。
把莱州的机动兵力全数消灭后,邓名如约释放了川陕督标,让他们回济南向祖泽溥告急,而邓名也愿意配合他们一下,交给他们一些旗帜,还让他们割走了被击毙的绿营士兵的首级,称他们是化妆成清军的川军。
川陕督标会告诉祖泽溥他们是拼死冲出一条血路突围的,而邓名确实在山东登陆了,正在训练莱州府的起义军,大有让整个胶东半岛重新陷入糜烂的架势。
不过邓名最后改变了注意,没有让川陕督标大肆夸大他的力量,而是告诉祖泽溥川军人数有限,靠的也是化妆偷袭,正面战斗力相当一般,所以川陕督标轻松地溃围而出,不但没有上伤亡还砍了几十个首级。
而在了解到了莱州的危局后,祖泽溥大惊之余,就很快下定了决心,一面上奏朝廷,一面命令集结在济南山东督标和提标倾巢出动,全力东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