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醒了?”
傅明华有些惊喜,太后指尖动了动,似是想要将她反手握住,却又力不从心:“你来了……”她的声音嘶哑,好似许久没有开口说过话的样子。
“昨日起……来,还看到元娘进宫……”太后喘息着,傅明华听到她说这话,却觉得心中一紧,眼睛酸涩。
之前温新明明说的是太后午时醒来,以为她入了宫,可是太后却已经记不住事,以为她自个儿是昨日清醒。
傅明华抿了抿唇,温顺的点头:
“您心中想着我,便觉得我时时都在您身边似的。”
太后听了这话,笑了起来:“元娘,我做了个梦,总觉得先帝就在我身侧的。我梦到了陇西,郑府之中那大片大片的牡丹园。”她仿佛精神了起来,提起昔日的过往,神情如少女一般。
“先帝总说我如牡丹一般尊贵,我们夫妻成婚时,他还年少,发誓要将我娇养在手心里。”太后眼中露出甜蜜之色,双颊慢慢爬满了红晕。
她这模样吓得温新嘴唇哆嗦,却又死死咬着牙,不敢出声。
“元娘知道陇西有牡丹吗?”太后转过头来,悠悠的笑。
傅明华握紧了她的手,觉得喉间发紧:“我知道,紫斑牡丹。”
太后的神色便柔和起来了,有些怜爱的看了她一眼:
“确实如此。人道洛阳、荷泽牡丹甲天下,却不知陇西也有牡丹,花瓣内长紫色斑点……”她侧了个身,“一丛一丛的,花开时更是极美。人都道荷泽牡丹不凡,洛阳牡丹富贵,我却偏爱陇西的牡丹。”
“您想家了。”
傅明华握紧了她的手,轻声道。
太后愣了一愣,眼中便蓄满了泪:
“是啊,想家了,可是我的家,在哪呢?”
郑氏一门,早在当年太祖起事之时,便遭连累,父母亲人俱都魂赴黄泉。
哪怕是后来有太祖百般的宠爱,可太后幼时的郑府,却始终很难恢复原样了。
当年的郑氏族人被屠杀殆尽,以致后来的郑太后连个亲人都找不到。
世人只见太祖当年打下的百年基业,赞太祖功勋,却少有人知道太后内心的苦闷。
“我时时梦到幼时的情景,我的母亲十分宠我,让下人为我在院中制了一道秋千。每当我荡起秋千时,飞得高了,能透过高高的院墙,看到外面的情景。我的母亲担忧我摔落下来,却又不忍逆了我心意,所以每当我玩耍时,总是尽量盯着我看。她亲眼见到了,才能放心。”
只是郑太后的母亲当时身为郑府当家太太,每日要忙的事情也多,所以有时看着女儿时,便时常一面忙着正事,一面分神看着女儿。
“我梦到我的母亲,梦里坐着秋千,那魂儿仿佛都要飞了起来,回头时依旧能看到母亲无奈又宠我的神情。”
傅明华安静的听太后说话,只是紧紧握着她的手掌。
“后面长大了些便渐渐不再贪玩了,外面的世界也不再好奇。”她被困在一方闺阁里,安静学规矩,不时与贵女们来往玩耍,秋千再也不碰了。
可是与太祖成婚后,他十分细心,注意到了她院落中的那架秋千,仍是亲自为她做了一架秋千,可是她玩耍的时间就不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