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夙梵点点头,坐在警察署长的座位上开始翻看起卷宗来。
百里辛坐在沙发上有些瞠目,这两个人,竟然就当着他的面聊起了案情?说好的回避呢?说好的避嫌呢?你们这样真的合适吗?
百里辛揉了揉额角就站起身,笑道:“廖提督,黄署长。我突然想起家中还有些事情,就不多做打扰,先回去了。”他抖了抖蓝色长衫的下摆,只等着黄宏远说一声“好”他就以最快的速度退出这个是非之地。
黄宏远咽了口唾沫,站在廖夙梵身后用眼睛扫了扫低头认真看材料的廖夙梵,又向百里辛挤眉弄眼,表情纠结。百里辛无法,只好又咳嗽了一声,拔高声音道:“廖提督?我这就回去了?”
廖夙梵从卷宗中堪堪抬起眸子,“急什么,坐下。”
百里辛:“……”麻痹坐下就坐下,老子怕你不成啊。以为当了个提督就是黄天老子了?敢这么跟他说话了?上个位面还跟在后面一口一个“主人”,一口一个“宝贝”,现在就恨不得每一刻都折磨他,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
百里辛重又坐回沙发,把上好的毛尖当白开水一般往肚子里灌。
这边廖夙梵又和黄宏远讨论起了案情,这两人说话声音不大不小,也没有避嫌的意思,百里辛就算捂着耳朵,声音也从手指缝里溜进了耳朵中。
什么心脏全无,身上数道奇怪的野兽抓痕,什么身体腐烂严重。百里辛翻了个白眼,继续安心喝茶当一个美美的吃瓜群众。
将三具尸体串并成一宗恶性案件之后,线索又断了,廖夙梵眉头紧锁,黄宏远也是一筹莫展:“难道还真是有鬼怪作祟不成?”
“休要胡说,”廖夙梵脸上露出厌烦的表情,“我天华民国朗朗乾坤,青天白日的,休要拿些鬼怪之说胡言乱语。”
两人又翻看了一会儿案子,廖夙梵最后一拍桌子,“走,去翠烟楼。”
百里辛“噗”的一声把嘴里的茶都喷了出来,惹来两人的齐齐侧目。
百里辛咳嗽连连,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干笑两声:“额,廖提督的兴致真是高雅,呵呵,呵呵,”
黄宏远在身后拼命朝百里辛挤眉弄眼,廖夙梵却讥笑一声:“说起来,温大少不正是翠烟楼的常客吗?走吧,温大少爷,一起去吧?”
这翠烟楼正是花街柳巷里最出名的一栋楼子,楼里的女人低眉巧笑,各有各的风姿优雅。
廖夙梵知道这事儿,想来定是他那“好友”房学林所说。百里辛尴尬笑笑,就看到黄宏远在廖夙梵身后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一样。
百里辛心中了然,双手握成拳行礼道:“既然廖提督……”要去寻些乐子,那我就不去了吧?
“来人啊,温家大少爷行走不便,把他搀扶上轿子。”
百里辛一顿,呵呵一笑:“盛情相邀,那我岂有不去之理。”麻了隔壁的,都不要拦着我,让我打死他!打死他!
来到轿子,黄宏远泥鳅一般钻进了前排副驾驶座上,把后排留给了廖夙梵和百里辛。
廖夙梵等到百里辛进了轿子,这才也上了轿子。
看日头这天已经到了晌午,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地面上的积雪已经从薄薄的一层变成了直没脚踝。
日近晌午,可这天却越来越冷了。黄宏远搓着手嘴里呼出一串热乎乎的白气:“这个冬天的初雪啊,也忒大了。怎么刚入冬就这么冷,今年这冬天恐怕是大寒啊,也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挨饿受冻了。”
车中一片寂静,无人回话,空气中只有伴随着呼吸而喷出的股股热浪。
黄宏远有些尴尬,怂了怂肩膀看向窗外。
良久,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开口。
“我温家尚有寒舍数十间。”
“酆城粮仓之中尚有粮食百万斗。”
说话的两人眼神中微微错愕,都看向了对方。
雪花轻飘飘地附着在窗外,两人鼻尖隐隐有白气呼出。
这一瞬间,百里辛突然发现,爱人还是那个爱人,只是性格变成了严肃刻板,但骨子里还是那个心系苍生的爱人。
而廖夙梵看到隐在雾气之后的百里辛,心中竟然不由自主升腾起一股无法名状的热流。
“咳咳”百里辛被廖夙梵盯得有些发毛,咳嗽一声笑道,“说起来,你们去翠烟楼一般都干什么?喝酒?听曲儿?还是找个美女作伴?”
“咳!咳!咳!”黄宏远猛咳几声,不停地向百里辛使眼色,“我们是去查案!”
百里辛:“额……”我好像误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