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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之塔是完整的一个整体,像是一个活物,它的塔壁呈琥珀色的半透明状,内部有不少细细的晶莹细丝,像流动树脂中拉长的空气泡,整座塔完美得犹如艺术品。
在塔灵卡桑德拉的操纵下,塔壁流动变化,一个半个足球场大小的会议室很快开辟出来。
卡桑德拉还贴心地制造出了十一把高背椅,扶手和椅背边缘雕塑美观的花纹装饰,令空旷的会议室变得庄重肃穆,看起来前长老团开会的时候,也经常使用类似的场景。
十一把高背椅呈圆桌分布,只有一张高背椅的椅背比其他的高出了三寸左右,作为首席长老的座位。
林安已经习惯了这个时代建筑风格对建筑面积的奢侈,直接走到最前面为首的那张高椅前,转过身,对其他大法师点头道:
“诸位请入座。”
她提起袍摆,率先坐下了,比尤莱大师等人也各自遵照某种默契,纷纷依次入座。
“诸位已经证明了,你们并没有忘记隐世传承建立的初衷,那么,我也就开诚布公地说吧。”
青葱细腻的十指在大腿上搭成塔尖,林安上身微微向前倾,口角含笑道:
“说实话,其实我一开始就打算解除你们的契约束缚。”
一片静默。
大法师们都没有出声,仍是格兰特大师作为代表,“您能告诉我们动机吗?”
大法师们的反应在林安意料之中。
换成是她,也会对她是话将信将疑。
林安微微一笑,往后一靠。
“得到你们的效忠,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当然有。
但具体细想之后,大法师们发现,无论是隐世传承的千年传承,还是一众强者的效忠,对林安来说,似乎都没有能够打动她的决定性因素。
“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
林安平静道:
“当然,如果有你们,在魔灾之中,你们一定会全心全意护卫我的安全,但与此对等的,如果魔族从隐世传承内部任何一人的脑子里得知我与你们的关系,那么我将要的危险也会大大增加。”
死她一个,至少有十位大法师和更多的法师精英为她陪葬,这价值可不下于传奇了。
林安可不希望被魔族强者集火,或者走到哪里都被埋伏设陷。
“同样的,隐世传承能为我带来多少利益和优势,那么,我也必须承担相应的责任和义务——实话说,对一个有志于传奇的法师而言,你们没有核心利益能让我动心。”
林安摊开手,“这就是我获得传承这么久,但从没有主动联系你们和表明身份的原因。”
林安此前的举动,的确是有利证明。
“这么说,您真的会解除盟誓?”
一众大师们真正相信了林安,比尤莱大师尖锐的嗓音拔高到震动天花板的程度。
“不,我不会解除盟誓。”
林安一句话又让众人沸腾的心迅速冰冻,林安环视一周,笑吟吟道:
“不过,我会解除我与盟约之间的灵魂联系,也就是说,你们不需要再多出一位莫名其妙的主人。”
大法师们怔住了。
林安视如不见,不疾不徐地继续。
“目前来说,我的使命是帮助人族度过这场魔灾。”
“而你们和你们以后的继承人能不能彻底获得自由,就看你们在这场魔灾中的表现了。”
林安宣布完,也不看大法师们的反应,直接拿出盟约卷轴,先将葛列格里大师、安德烈兄妹和亚摩斯大师的名字勾划掉,而后将右下角代表林安的深紫色蔷薇花纹抹去。
盟约卷轴骤然放光,金色文字浮动,在空中幽幽漂浮了好一会儿,才落了下来。
大法师们和所有传承弟子同时感应到了这一幕,而后林安在他们心中的形象逐渐模糊,如水痕一样消失。
他们都感觉到,冥冥中,他们与林安之间的一种无形的联系中断了。
林安也松了口气。
不接触灵魂契约感觉不到,就在刚才,一直贴身解除的体外魔源契合度忽然猛涨一截,原本预计至少还要一个月左右才能完全契合的体外魔源,现在大约只用半个月就够了。
如果这是灵魂契约的影响,那么林安已经真正明白半神老乡告诫是苦口良药了。
灵魂契约的影响当然不仅限于此,只是林安还没有达到真正能够明白的层次。
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一种经验。
林安静静感应了好一会儿,将自身每一种感受都记下来,才睁开眼。
大法师们正盯着她。
他们当然欣喜若狂。
不管怎么说,林安已经给出了希望,并且说到做到,他们只要朝明确目标去做,迟早有彻底自由的一天。
至于林安不肯彻底解除盟誓,大法师们完全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