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从这三个字开始,云祭酒的态度才发生了转变,他对这门亲事也才犹豫了起来。
十分郁闷地,初阳像是蔫了的黄瓜,只能点了点头。
“我那祖父也真是老糊涂,我都以死相逼了,他愣是油盐不进,无奈之下,我只好找上蒋家人了,反正我是打死也不会嫁的,大不了我就离家出走,我家祖宗总共就我这么一个宝贝孙女,他要是真的非逼我嫁人,我就走给他看!”
初阳是铁定了心不嫁,夏楠听她这番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竟也没觉得不妥。
身为女子,一生最为重要的事情不便是觅得好郎君,初阳对蒋泽的反感超过夏楠的想象,她定然是站在初阳这边的。
更何况蒋泽给她的感觉,太过阴暗。
他虽然始终一副如沐春风,温文尔雅的模样,可她却总不由得颤栗。
他的笑容背后,更多是却像是阴暗,夏楠与他并未有过多接触,可这罔若是一股来自灵魂深处最直白的感受。
“初阳,你若是真的不想嫁,便认认真真跟云祭酒长谈一番,云祭酒那么疼爱你,定然也舍不得你伤心难过的。”
听到夏楠的话,初阳面上也终绽出一抹笑颜。
她一把揽过夏楠的肩,毫不客气地将头靠在她身上。
“哎呀,我的好楠儿,还是你爱我,这些天我也就只听你说为我好的话了,真棒!”
夕阳斜照,有暖黄的光照射下来,笼罩一地。
斑驳光影中,有透射到湖面上的,顿时波光粼粼。
抱月最近又研究出了不少吃食,此刻正提着一个大食盒,前往韶松堂。
夏楠换了一身青衫,头上仅用一根绿纱带绑住如瀑般的秀发,迎面有风吹来,吹动她肩上滑落的发丝,也吹动了绿纱带,曳动着醉人的光影。
如今这个点正是纪氏用膳的时间,她一间夏楠前来,眉眼笑得更欢了。
抱月将食盒上的糕点一一摆放出来,与纪氏一同吃食。
夏楠成了一碗百合梨片糯米粥,放到纪氏面前。
纪氏这段日子偶有咳嗽,夏楠瞧着她难受,便常炖些百合梨片糯米粥等润肺清肝之物与她。
纪氏一点都不含糊,喝完了一碗粥,望向孙女的目光更是带着慈爱。
“来,楠姐儿,这个给你。”
只见纪氏宽大细腻的手上安然地躺着一块色泽光亮,剔透晶莹的玉。
玉佩成环状,雕刻有海棠花的纹路并上细边雕纹,精致却并不繁琐,看着极为舒适。
纪氏将玉交到夏楠手上,夏楠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微凉的温度,微怔,玉佩入手极为舒适,她却触摸到了略微的一个凸起。
夏楠将玉佩放到眼前,仔细端详,只见玉佩背面中央,正雕刻着一个入目的楠字。
楠字……
夏楠猛地望向纪氏,双眼一瞬泛起了晶莹。
“这是……”
“当时我让童先生打造的玉佩有两块,其中一块原本是想等你出嫁时再送,如今也只能提前了。”
纪氏的话说完,夏楠只觉得心被狠狠的揪紧,她蓦然又想起了童先生的死状,扒皮削肉,残忍至极!
饭桌上,纪氏望着夏楠的眸子一片柔软,可当望向别处时,又换上了凌厉。
“我的楠姐儿莫怕,那些想要伤害你的人,以后不会有机会了,我的楠姐儿只要好好过下去,祖母便放心了。”
夏楠握紧了掌中的玉佩,将之撞在了荷囊里,贴身保管。
饭菜撤了下去。
夏楠坐在纪氏旁边,像个小女孩似得依偎在她怀里,感受着这份难得的心安。
祖母的怀里有淡淡的檀香味,是她常年拜佛而携带的气味,味道淡淡的,却极其好闻。
纪氏所想给她的都是最好的,总是张开她的羽翼,将夏楠护在其中。
夏楠很想,很想有朝一日,换她将纪氏护在怀里,将她好好保护。
“听说初阳那丫头今日又来找你了?那可真是个调皮孩子。”
纪氏提到初阳,唇角也绽起笑颜。
她应是这些日子才听闻初阳的传言,对她所做的事情不置一词,话语里对她更多的还是亲昵。
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样子,她瞧着初阳这女孩儿这模样便挺好的,活蹦乱跳,这才有年轻人的气息。
夏楠听纪氏提起初阳,面上也带着浅笑,她知道纪氏肯定想到她年轻时那疯狂的时候了。
“祖母,您可知道蒋文峰这个人?”
蓦地想起了初阳晌午所说,夏楠便提及,蒋文峰既是前任户部侍郎,纪氏理应是识得这人的。
“蒋文峰?”
纪氏蹙眉,似是在脑海里思索一番。
夏楠又补充道。
“便是前任户部侍郎,蒋文峰,也便是当今蒋家的前任家主。”
听到前任户部侍郎四个字,纪氏面色未变,望向夏楠的眸子有一瞬的惊诧,随即问她。
“你是怎么知道蒋文峰的?”
夏楠如实回答。
“前段日子有媒婆向初阳提亲,提亲之人是蒋家第四子蒋泽,而媒婆话语间也提及蒋文峰这个名字,原初云祭酒似是反感这门亲事,而后听闻这个名字,却也犹豫了起来,而后竟是同意了这门亲事,初阳为此整个人闷闷不乐。所以……楠儿就在想,祖母会不会也认识蒋文峰?”
夏楠说完,目光便一直注视着纪氏,试图从她脸上获得什么信息。
纪氏听完,却是叹了一口气。
“蒋文峰,当年还追求过我,不过后来我有了你祖父,便也看不上他人了。”
纪氏蓦地说出这话,却是让夏楠瞪大了眼。
只听她幽幽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云侯雄与蒋文峰之间,也算是牵绊了多年,一切只怪当年年少无知,谁也怨不得谁,这些事情,要从那年说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