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喝问直达心田,群雄不由一滞,功力稍浅着耳里嗡嗡作响,头晕脑胀。
花笛道:“就说此时此地,这穆兰镇本来宁静安和,诸位来到后大街小巷屎尿随处可见,臭气熏天,在场各位中只怕不少人都有功劳吧!”
众人大愕,继而好笑,的确是有不少人发粪尿涂墙。
有人道:“这不过是小恶,能跟你的大恶相比吗?”
“就是啊,大家出现在这里还不是因你而来,你才是罪魁祸首。”
“对啊,对啊。”人群又高叫起来。
花笛冷笑,“好。那我再问一句,诸位刚才都在客栈、饭馆、茶楼中,得知我的消息急急赶来,请问各位的饭钱茶钱都付讫了吗?店中桌椅门窗,不知各位可有损坏一二?各位对掌柜伙计可有恶语相向,甚至拳打脚踢?”
众人又是一静。
花笛侃侃而谈,“这也是小恶对吧?小恶难道不会化大吗?若一个伙计被各位打伤,无法上工,掌柜扣他工钱,而这伙计又有父母妻儿需要供养,会不会因为短了这几天工钱而挨饿受饥?要是伙计正好有亲人在病中,因而无钱就医,会不会就此离世?”
这些事就在前头发生,不少人想想也有道理。
这话正是源于溪云之前说的伤害一人,还会伤害到他的亲朋好友等等。溪云一听,心里一喜,暗道:“我就说你有佛有缘。”
一些人却叫嚣起来,“胡说八道什么!你以为这样混淆视听就能逃脱了吗?”
花笛道:“我不逃!”
“不逃最好,快来受死!”
花笛道:“我说这些就想证明,在场诸位多数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犯的错也不少!我花笛的确害了不少姑娘,但除此之外,我问心无愧!”
“无耻!就你也敢说问心无愧!”
“不要脸!”
“杀了他!”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三声悠远庄重的佛号响起,声音平顺慈和,余音不绝,好像高翔于天,又好像耳畔低语,却是溪云双手合十,闭目发声。
场中数百人心神都是一清,杀心顿减,只有功力高绝且心智坚定之辈如白影儿、周义信等受影响较小,一会儿便回过神来。
花笛也很快回过神来,见现场多数人还怔怔站着,好像在思索什么,不由惊奇地看向溪云,暗道:“好家伙,有这本领不早点使出来,害我掏心掏肺说干了口水。”却见而溪云念完三声佛号,脸色竟是一白,不由大骇,看来这佛号非同一般啊。
溪云睁开双眼,见花笛看着自己,便对他一笑。
周义信紧紧盯着溪云,心神震颤不休,这是佛门什么庄严心法吗?小和尚本事竟然这般高!
过了半响,数百人都回过神来,却又有几分失神,面面相觑,好像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
花笛趁热打铁,大声道:“各位,我之所以不逃只是想趁此机会了断从前,现场诸位真正跟我有愁怨的怕也不多,想来多是道德崇高的正义之士,一心为公,匡扶大义,想教训教训以前的淫贼罢了。所以我提个建议,请各位考虑考虑。”
群雄听他说得好听,刚才又受佛号所感,杀心大减,平和大度了许多,纷纷说:“好,说说你的建议,你要怎么了断从前?”
花笛道:“我在此立下擂台,公平决斗,有怨有仇的可以上来,无冤无仇但想教训我的也可以上来,但仅限十人。若我战死,从此江湖上再也没有花笛,若我侥幸不死,从此江湖上多一个僧人清流,若再犯淫戒,愿受千刀万剐,入十八层地狱。”
群雄听他誓约恐怖,倒也有几分惊意,互相看来看去,议论纷纷。其实花笛下手的闺中女子多是官绅人家,武林中人较少,群雄大多数人与他并无恩怨,多是求名而来。多数人都觉得此法可行,也有诚意,想想他现在有船,沿河而去,想逃就逃了,但甘愿留下换一个改过机会也是非常冒险的事。
至于决斗限十人也合理,这里有三四百人,总不能让他一个个都打过,人力终究有限,而且现场还有白影儿、不杀剑这样的高手,就算只推选十人出来,花蛇也绝对凶多吉少。
黑虎九个兄弟散在人群中,这边一个说:“可以。”那边一个说:“同意。”此起彼伏,这样一带头,越来越多的人便都点头说同意,可以。
周义信忽然道:“花蛇,与你有仇怨者众多,决斗十场是可行,但倘若你第一场就身受重伤,需要调养十天半个月,那当如何?”
花笛暗怒,知道此人聪明得很,一点机会都不会给,便高声道:“好!一个淫贼不值得浪费各位大侠这么多时间,这样如何,决斗一天至少一场,花笛当死则死!”
这话说得豪气奔放,群雄都是大受震动,不少人差点要为他叫好。
这时周义信又道:“那倘若你第一场便被人杀了,剩下的九场又怎么办?”
群雄都是一愣,他死都死了,还能怎么办?不少人暗觉这不杀剑名不副实,有些过分。
花笛也是愕然,这混蛋连形象都不要了吗?为了杀我至于吗?可是我人都死了,他还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