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生死一线之际,他心中忽然变得古井无波。精神凝聚到了极点,眼中闪现出无比自信的神采。四周的叫喊声、拼杀声、惨叫声都在他耳中瞬间消失。然而四周的环境,人们出招的方位、手法则完全呈现在他的大脑中。他双眼缓缓闭合,左手本能向右后方甩去,仿佛没有用丝毫的力量,他将自己的身体和意识完全交给了本能。
“砰”的一声闷响,二人拳掌交击。任天行仍然闭着双眼,他清晰的感觉到了一股无与伦比的阴寒之气,透过左手缓缓向自己全身涌来,很慢、很慢……
他鬼使神差的运起吸星大法,将从左手处传来的阴寒之气,吸纳过来却不导向丹田,任这股气息在全身流窜。与此同时,他运起自己的暗劲,护住经脉要穴,用暗劲导引这股气息透过自己的脚掌,导入地下……
鹤笔翁见自己的玄冥神掌印在了任天行的拳头之上,心中不由狂喜。知道这小子今天算是完了,以他的年纪、内力能抵挡玄冥神掌?这简直是笑话。
正在他得意忘形之时,只感觉自己的内力源源不断的外泄,竟然不受自己控制,他惊得连忙收掌回身,急退几步。这时候任天行已经睁开双眼,转过身来。看着鹤笔翁惊讶的神色哈哈大笑,挺剑向鹤笔翁刺来。
鹤笔翁不信邪,脚步连连闪避过任天行的长剑,出掌直拍任天行的面门。任天行凛然不惧,左掌与鹤笔翁的手掌印在一起。然后又用吸星大法吸纳,再用暗劲导入地下。右手的倚天剑紧跟着劈向鹤笔翁脖子。
鹤笔翁感到自己的内力又不受控制的向对方涌去,不禁大惊失色了。他本以为刚才只是巧合,哪想道任天行竟然当真会如此奇功,将自己的绝学克制的死死的。他情不自禁想起了吸星大法,但是又很快否决。因为他师傅百损道人曾经说过,自己的玄冥神掌是吸星大法的克星。只要对方吸纳了自己的阴寒内力,立马会全身冻僵而死。
他却不知道,日月神教中的向问天,仅仅得到任我行几句吸星大法的口诀,就创出了“吸功入地小法”。在对方使用内力攻击自己时,可将对方的内力导入地下,使之不能为害。更何况任天行不仅得知全部吸星大法,更拥有武林独树一帜的暗劲。两者相加竟让他创出了一门震古烁今的护体神功。
任天行心中暗想:我此时的暗劲,还远远做不到可以全身随意发出。毕竟我现在只是在易骨和易筋的阶段,对于如何把暗劲练入骨髓,做的易髓步入化劲却完全没有门路。前世的我还不如此时呢,如果我可以易髓步入化劲,那么岂不是可以随意将对方的内力和力量转移到任何地方?
如此,便可称为古往今来第一护体神功了。比起单一的化劲高手,我可以传化内力。比起传说中姑苏慕容的‘斗转星移’我可以转化对方的外力,反给他自己,而不是只能转给第三人。而且,无论对方功力深浅,都可以吸纳转化。父亲曾说过斗转星移对于功力高过自己的人,几乎没有太大的用处。
而我这门功夫不同,如果对方内力太强我就导入地下,如果比我稍强就用他的力量、内力加上我的内力、力量反攻对方,岂不是无敌天下了吗?看来我一定要想办法步入化劲才是啊!
任天行想到这儿,心中狂喜,感觉自己摸到了一条通天大道。倚天剑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向着鹤笔翁劈去。
鹤笔翁先是被他的怪招弄得失了分寸,又见对方气势大盛,哪里还敢硬拼连连躲闪。鹿杖客见师兄似乎吃了大亏,也是一惊,急忙上去帮忙。三人战在一处,任天行剑气纵横,掌影飘飘。
二老担心倚天剑的锋芒,是以出招慢了不少,只要使出玄冥神掌,就立刻被任天行运用法门将内力引走。是以他一剑一掌竟然和玄冥二老战个不分上下,远处观战的王保保看到心惊肉跳。
心中暗想“他才多大年纪啊,竟然和纵横天下几十年的玄冥二老打成这个样子。要是再给他十年时间,天下还有谁是对手?”
其实现在的任天行也是有苦说不出,他这法门虽然厉害。但是玄冥二老经验何等丰富,他们显然已经看出自己的法门,只能防御不能用来挪移攻敌。是以二人放下心来,由鹿杖客用兵器主攻,鹤笔翁则是来迷惑自己,出掌全是虚招就是不和自己硬碰硬。但是自己还不能不管他的虚招,因为对方随时都可能化虚为实。
正在他心烦意乱之时,但听得远处周芷若大喊道:“爹爹。”声音凄惨无比,任天行暗叫不好,使出重阳剑法中的天外流星,身子一拔气势变得磅礴大气,挥剑一劈,如同陨石砸下。玄冥二老被他这一剑逼得连连后退。任天行转身一看,只见周子旺全身被弓箭射的好似刺猬一般,仍然紧紧抱着周芷若,用身体挡住了箭雨。
他的双眼瞬间充血,变得血红,运起轻功向周子旺奔去。彭莹玉和常遇春见周子旺如此情形,显然是活不成了。都虎目含泪,上前护住他和女儿,向后退去。急忙之中,常遇春的肩膀和大腿各中了一箭,“嘿”的一声摔倒在地。
阿九和焦婉儿见任天行奔来,连忙冲向玄冥二老来掩护他。任天行浑身是血的奔到周子旺身前,只见周芷若扑倒在周子旺身上,哀哀大哭“爹爹你就这么丢下芷若一个人吗?”
周子旺眼神期盼的看着站在身边的任天行,有气无力的道:“我今天是不成了……任公子,我这辈子……这辈子连大王都做过,没,没什么好遗憾的。只有这个女儿……她,求求……你,替我照顾她,照顾她……”
任天行眼圈通红,他恨,恨自己武功太弱,无法保护自己身边的人。他紧紧抓住了周子旺的手,语气斩钉截铁,“周大哥看得起在下,我怎能相负?芷若的事,我一力担下,就是拼了性命,也要护她周全。”
“那样……我,我就放心了……芷若,你,你一定要好好听你任大哥的话……爹,爹爹去了……”气息越来越弱,口中仍是喃喃的说着什么。
任天行靠近了,只听到“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怜我世人……忧患实多……”声音渐弱,终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