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好说,官船漏,官马瘦。说不准那大老爷坐的船碰巧出了问题。”
“我看是大老爷起了兴致,在宝船上和婢女做那香艳事呢......”
船夫们兀自抱怨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谢慎皱了皱眉,还是凑到窗边将头探了出去。
“这位老伯请了,某借问一句,老伯可知咱们是给哪位大人避的道?”
“看公子的样子应该也是读书人吧,小老儿奉劝公子一句还是不要探听了。”
那赤着上身,肤色黝黑,一身腱子肉的船夫朝江面啐出一口黄痰,摆手道:“咱们就跟着做一些赶浪头的事好了,旁的事情问了也没用。”
又过了一阵,码头上来了一队兵卒,好生聒噪了一番。大致意思就是叫船上的人快点上岸。
谢慎这下彻底无奈了。
本来他还寄希望于这大人物快些乘船行过码头,也好跟着放开航禁。可现在看来,这大人物一时半会恐怕见不了影。
不然,这些军卒让众人继续在江面上乘船候着即可,何必把他们尽数赶上岸去。
谢慎暗叫了一声晦气,便冲王守仁道:“守仁大哥,看来是苦等无法了,我们还是先上岸吧。”
王守仁苦笑一声道:“也只能如此了。”
二人出了船舱,踏着薄木板跳到临近的一只“梭飞”上,稳住重心后满吸了一口气。
周而复始,二人花了好大的气力才经过重重船只来到岸上。
那些兵勇个个凶神恶煞,仿佛这些船客都欠了他们银钱,玩了他们女人似的。一番呵斥下,那些脸皮薄的船客纷纷加快步子掩面离去。兵勇们得意之下却见得谢慎和王守仁不紧不慢的走着,一时怒火中烧。
为首的一名百户呵斥道:“你们两人不长眼吗?这里不能停留,速速滚开。”
军户在大明朝的地位很低,远远不如读书人。他们平日里受够了读书人的气,此刻狐假虎威,自然不肯错过羞辱读书人的机会。
正巧谢慎和王守仁步子慢了一些让他抓住了把柄,这百户如何能不借题发挥一番?
“怎么,没听见?是不是要爷爷我给你们几分颜色瞧瞧?”
谢慎冷哼一声道:“好臭的嘴巴,你家大人就是这么教你说话的吗。某乃绍兴府余姚县廪膳生员谢慎,这位公子是去岁刚刚中举的余姚王家大公子王守仁。刚刚某没听清楚,你要给我二人几分颜色瞧瞧么?”
那百户听到这里,心中暗骂晦气。
方才他见二人年岁不长,估摸着该是两个没有功名的童生,便想着拿捏一番出出平日里受读书人欺凌的鸟气。可谁曾想二人一个是秀才相公,一个是举人老爷,都是有功名在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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