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亲当年做的便是宽河卫指挥佥事,如今他却是要走在他父亲前面了。
这番意外之喜,如何不高兴?
石亨堵住了嘴,惶恐的向着皇上道谢。
“若无其他事,便退朝吧,朕也乏了。”朱见深实在是脸色不佳,尤其是看到石亨听封时候眼底的贪婪。
“是,臣等告退。”
霍彦青领旨谢恩的时候却是微微蹙眉的看着汪延的方向,汪延素来不喜与人争口舌上风。
要么便是忍着恭顺,要么便是直接西厂将其拿下,该抄家的抄家,该处死的处死。
可今日,未免失了分寸。
先是恭候早朝的时候,二人便已经针锋相对,现在,又是当着皇上的面争执不休。
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有汪延自己看到了朱见深眼眸底的那浅浅赞许。
他曾说过。
既然无法一时之间将朝中那些病根毒瘤挖去,那便忍,还要推波助澜的忍。
石亨站的越高,将来摔得便会越惨。
汪延不介意做皇上推波助澜的浆。
朝堂纷争告一段落。
皇上虽未惩罚汪延,但王福被赞誉,石亨被加封,连霍彦青和陆历久都不大不小得了赞誉。
却没有汪延的份儿。
这和平常不符。
虽未惩罚,却已经够让朝堂之中刮一阵飓风了。
怕是汪督主不再是皇上心尖儿上最信任的人了,这也难怪。
谁叫曹吉祥和汪延都有个共同的身份呢。
同为宦官,不得不妨。
“汪督主,真是惭愧了。”石亨冷笑着看着汪延,“本是想替汪督主请封,不曾想却是阴差阳错变成在下获封了。”
……
“玫姐儿,你醒了。”
阳光透过镂空雕花窗桕照到屋子里,暖洋洋的,又是一年秋天了,橘色的太阳光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傅明玫缓缓睁开眼睛,有些睡眼惺忪的看着守在身边的房姨娘,“姨娘,您怎么起的这样早?”
房姨娘笑的很温柔,布满茧子的手掌轻轻滑过傅明玫鬓角的碎发,“娘想看看你。”
傅明玫有些疑惑,但还是怯懦的顺着房姨娘的称呼说道,“娘,您这是怎么了?”
妾室所出的庶女是要唤大夫人为母亲的,哪怕生母也只得唤一声姨娘,房氏进了傅家的门之后清心寡欲,万氏倒也没有处处相逼,反到没有刻意苛责。
“娘……”傅明玫又低声唤了一声,突然觉得娘比姨娘好听多了。
“娘对不起你。”房氏鼻尖涌上一阵酸楚,双手有些颤抖,“娘一直当你是多余的。”
傅明玫身体一僵。
房姨娘好像不大喜欢她,这是从她懂事起,便对自己母亲有的印象。
母亲并非一直淡泊如水,她有自己坚持的东西,比如生产过后便从不让傅二爷踏进她的房门,更不愿意多见到自己,哪怕她执意要见到,也一直都是淡淡的。
傅明玫觉得自己可能是女儿身,所以才会让姨娘失望,母凭子贵是这大宅里常有的事情,但庶女却是没多大用处的。
“娘,年轻的时候做错了一件事,是娘的不对,不该要你来承受的。”房氏眼底起了涟漪,目光眷恋的看着傅明玫。
她曾害怕见到这张脸、如今再看却是浓浓的不舍,傅明玫的眉眼像极了她父亲。
“母亲,你这是怎么了?”傅明玫低声问道?
怎么看着房姨娘的样子如此反常,还有她口中所说的做了错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房姨娘看着傅明玫的眼睛,其实她并非讨厌自己的女儿,只是害怕见到她那越发长大越发相像何家大爷的样貌,她会想起从前的过往,到底是她不对的。
哪怕感情是没错的,可她不该恩将仇报去多了闺中密友的丈夫。
这么多年,与其说她与世无争,凡是新力亲为,倒不如说她是同自己过不去一般,早知道何家的人消息灵通,玫姐儿的身份怕是瞒不住的。
她也有打算等着自己故去之后派人给何家送信,却不想何家竟然这么快派人来寻,见到何九烨的那刻起,房姨娘便知道事情是再也瞒不住了。
如今她来,也是打算都告诉了玫姐儿真相的。
房姨娘释然的笑了笑,说出的话极其震撼,她却很平静,更有些压在心中多年的大石头一朝被搬开一般,“玫姐儿,你并不姓傅,你该是姓何的,江南何家的何。”
“若是按照排行,你该叫何月玫。”
傅明玫瞪大眼睛。
江南何家?那不是明元哥哥的外祖家吗?
母亲莫非是糊涂了,怎么的会说了这番糊涂话。
房姨娘眼中泛起泪意,却是依旧撑着笑意,“母亲知道你喜欢那傅家小子,原本同宗不能成婚,娘没有阻拦你,也是因为这个。”
傅明玫若是何家的人,那便是傅明元的表妹了,虽然关系更加亲厚,却是可以在一起的。
傅明玫更加诧异,她从未同房氏说过她喜欢傅明元,正是担心同宗问题会成为阻碍,母亲却也是知道的……
“母亲,玫儿不懂。”傅明玫有些可怜巴巴的看着房姨娘,“母亲,是不是玫儿做错了什么事情,惹的母亲生气了?”
“您若是不喜欢了,玫儿不做便是。”
房姨娘却摇头,伸手将屏风上挂着的衣服拿起,悉心替傅明玫穿上,腰带上的月季花还是她亲手所绣,“玫姐儿别怕,你只需要记得娘和你说的话便是了。”
“你……”房姨娘深深的吸了口气,“你若是不懂,便去问你三哥。”
“他正在院子外面等你。”
傅明玫几乎是迷迷糊糊被房氏推到门外的,“他会很说明情况。”
“玫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