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慕寒眉心微跳,抬眸看向了站在树杈上朝尘烟丢雪球的那个调皮大男孩儿。
安澜的话让他心里极其的不舒服,沉闷下埋藏着隐隐的动荡不安。
隔了良久,他才缓缓开口,“明日我就要回开阳了,让她去剑阁帮上一个月的忙吧。”
安澜闻言,大大松了口气,脸上现出释然的笑容,“这样最好,我总算可以安心回家了。我倒是想带她去我家过年,可你也知道,就我那个家,成日的死气沉沉……唉,说都懒得说。”
花慕寒笑着斜了他一眼,“我让尘烟备下了礼物,带回去给你家老爷子。”
安澜怨气十足的拿眼瞅天,“每年都送他东西,也不知道送我一些,你不知道我都快穷死了吗?”
“你敢说,这些年你没克扣我们之间互送的东西?”花慕寒慢条斯理的浅淡笑语。
安澜闻言,腾地跳了起来,“诬蔑!这绝对是天大的诬蔑!我告诉你啊,这话可千万不能乱说!万一传到他老人家耳朵里,不管是真是假,下次见面时,我的腿脚绝对不利索!”
花慕寒忍俊不禁,不再逗他,“记得替我向你三叔爷、五叔爷问好。”
安澜点了点头,拍拍衣服起身,不舍的向还在玩闹的小师弟看去。
他迟疑再三,声音有些低落的说道:“我不想让她难过,这就偷偷走了。她若是骂我,你们别拦着。”
花慕寒眸光微动,开口唤住了已抬步离开的他,“安澜。”
“嗯?”安澜止步回身。
花慕寒正色看向他,“你似乎,很喜欢你这个小师弟?”
安澜微怔,没想到他会忽然问起这个。
他勉强扯起了一丝笑意,轻声反问道:“你不觉得,她跟安源很像吗?”
花慕寒静默良久,才轻轻点了点头,“是很像。”
安澜的眼中似是涌荡着无限的忧伤,深深朝林中又看了一眼,才转身离去。
花慕寒望着他那孤寂的背影,暗暗叹了口气。
自欺欺人,除了岁数像,哪里还有一丝一毫像的地方……
※※※
安澜走后的第二天,花慕寒也带着尘烟走了。
可还不等长汀来得及伤感,就被岁长青招去了剑阁,成了他的专属小杂役。
对于这样的人生际遇,她是感到即无奈又好笑。
那日的刺激,似是对华炀两口子没造成任何影响,她始终都没盼到无忧园与荷花塘派来“提审”自己的人。
唯一让她感到改变的是,之后在谷中几次与华珠相遇,华珠眼中的憎恶已经更加的深重、明显,可就是没有实际的进展。
岁长青安排给她的事务琐碎繁杂,忙的她是从早到晚的脚打后脑勺,最后干脆搬去了剑阁住。
转过年,她已经十五岁了,人出落的更加明艳,身量也几近长足。若不是身上的那套男子衣服,在时刻昭告着她的性别,仅看那张脸,绝对与女子无异。
花慕寒没有像往年那样,在家中待到出了正月才回来,而是一过十五,就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