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采芝越这样想,就越觉着自己和沈千山有缘,然而有缘有什么用?指望沈千山娶她是肯定不可能,唯有寄希望于宁纤碧,只要六姐姐肯嫁,自己央求一番,再找母亲和老太太求一求,怕是八成可以遂心如愿,然而现在棘手的就是:宁纤碧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她很显然是不肯嫁的。
对于宁纤碧的态度,白采芝再怎么着急也没有用,在对方面前,更是连一点埋怨也不敢露。只是出征前一日,她来到宁纤碧的屋里,发现对方还是什么准备都没有,问一问便见宁纤碧似乎有些着恼的样子后,她这回是真的急了。
“六姐姐也太不识好歹了,别说三公子是这样显赫的家世,又是少年英雄,就是一个寻常男人,这样热情如火的对她,却总是让她这么一盆盆冷水浇下去,那火就是三昧真火,也要被浇熄了。”
午后时分,下起了零星小雪,左右没人过来,白采芝就到了宁玉兰房中,把下人们遣出去,自己和母亲抱怨起来。她心里积攒了这些日子的怨气,也要有个渠道发泄,偏偏这种言论能在谁面前说?只能在一向纵容娇惯她的母亲面前说了。
宁玉兰慢慢剥着一个桔子,听见女儿这么说,便皱眉道:“我不信这世上的女孩子还有对着三公子不动心的。你六姐姐那八成是欲擒故纵呢,只看三公子对她,便知道她这一手成功了,芝芝,你该多学学你六姐姐这手段才是。”
白采芝愤愤道:“母亲还是看错了,女儿之前何尝不是如你这般想?如今看来,却不是这样。若是欲擒故纵,她可是过了头太多,六姐姐那人也是精明的,我不信她连过犹不及的道理都不知。娘,女儿可以肯定,六姐姐确实是无心嫁入王府,虽然我也不明白她为什么在这件事上会这样傻,先前还以为是因为蒋家哥哥,如今看来,又根本不是。”
宁玉兰皱眉道:“这就奇怪了,经哥儿那孩子的确是又漂亮又能干,性子也好,若说她是为了表哥,这事儿倒还说得通。先前经哥儿定亲,我听你舅母说她还站出来赞成,我心里还感慨,以为她能这样干脆利落的放弃经哥儿,就是因为有三公子喜欢她,偏如今听你说的话,她倒是连三公子也看不上,她……她这是想干什么?”
“谁知道呢?”白采芝咬着嘴唇嘟囔了一句,又听母亲笑道:“也罢,她不喜欢三公子,这不也是正好吗?三公子让她凉了心,也许慢慢就能看见你们这些姐妹的好处……”
白采芝默然半晌,方淡淡道:“娘,您还不清醒吗?就算三公子看到了我们的好处,别的姐妹也就罢了,但是我,又怎么可能……”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眼圈儿有些发红。
于是宁玉兰就不做声了,默默扭过头去锤了两下炕沿,咬牙道:“都是你那个死鬼爹,都是他连累的你如此,我当日为什么……到如今却连累我的女儿……”
“过去的事,多想无益,娘莫要伤感了。”白采芝也悠悠叹了口气,淡然道:“这是我的命,只是我不信,上天让我生出来,我也不比人差,我不信我的命就会一直这样……”
不等说完,忽听外面脚步声响,她就住了口,皱眉道:“是谁在外面?不是说过没事儿别过来吗?”
只听外面一个声音道:“表姑娘,几位姑娘来找您说话呢,奴婢远远看见了,恐拦了姑娘们要生气,所以来请姑娘示下。”
白采芝听出这是宁玉兰的丫鬟艳双的声音,面色方缓和了些,站起身对宁玉兰道:“既是姐妹们过来了,我也不好不见,刚刚的话娘亲不用放在心上,女儿只是没人倾诉,所以来找娘亲说说罢了,左右这件事,女儿心里有数。”
宁玉兰点点头,这里看着白采芝出去的身影,不由得就叹了口气。
刚出了房门,便见宁纤月宁纤语宁纤巧等几个女孩子嘻嘻哈哈走过来,看见白采芝,便都笑道:“姑妈可在里面?我们进去请安。”
白采芝笑道:“母亲刚刚说有些头疼,在屋里躺着歇息,姐姐们倒不用特意进去请安了。”一边说着,便往自己的房间走,一面笑道:“今儿怎么过来的这样齐整?”
宁纤月等人本就是来找白采芝的,听她说不用去给宁玉兰请安,她们素日里受母亲影响,对这个姑母也不是很喜欢,这倒正是合了心思。因跟着白采芝到了她房中,宁纤月便笑道:“没什么,明日三公子出征,哥哥们要去送行,我们也想过去,自然不能见面的,然而终归是相交了一场,哪怕就是在马车里远远看着他出城,也是个热乎劲儿,我们不像六妹妹,三公子对她那样好,她却真是能做到无心无情。之前白妹妹说过要和我们一起,所以今儿特意来问你,可改了主意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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