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哼一声,祝艺菲继续一阶一阶登上去,她行的极其缓慢,但是落脚时确是毫不犹豫。
毫不怜惜的抬脚,落脚,抬脚,落脚,直至双足都已破烂不堪,玉色的台阶已经被她的鲜血染红,数不清的刀刃上还挂着模糊不堪的血肉。
额头上的汗水打湿了她的鬓发,绝美的面庞无比苍白羸弱,一双桃粉妙目更是冷光飒飒,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狠劲,羽眉有些痛苦的蹙着,可是却始终一声不吭,往往越是沉重的打击和蔑视,越能激发内心的血性,祝艺菲便是如此的一个人,虽然心里已经将麒麟宗的开派长老和祖师骂了个遍。
出身是妖又如何,你们所瞧不起不过是实力低微的罢了,总有一天我要让妖与你们平起平坐,甚至臣服。
茫茫寰宇,谁不想成为主宰,谁不想变成强者。
祝艺菲感觉自己的呼吸似乎都带着血腥味,刀山已经没有了,前方确是火海。
原本冰凉似水的白玉阶忽然变得炽热如烧红的钢铁,一脚踩上去,溅出几星烟火,紫阳几人已经消失在了缭绕在阶梯之上的云雾中,双足已经被刀山砍断了,此刻她只能匍匐而上。
她艰难的趴着,前方是望不见边际的火海,身上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哼,这种小把戏,所有的一切不过是障眼法罢了。”坚定的望向前方,衣服已经被烧焦的不成样子,紧紧的黏在她的皮肤上,一阵阵钻心的疼痛,让她更加呼吸困难,耳畔是丝丝拉拉的火烧的声音,鼻腔是焦灼的肉和头发的味道,隐隐的还混杂的自己的血腥味。
这是三昧真火,想不到麒麟宗的欢迎仪式如此隆重,是想将她烧回原形吗?
火遁术失去了作用,遂强打起精神,身上的痛楚仿佛也显得那么无足轻重了。
终于她看到面前有一闪火门,毫不犹豫的推开,霎时间凉风细细,周身的疼痛全无,恍惚了一瞬,只见陆宗齐正面带满意的看着汗流浃背,狼狈不堪的她点头道:“不错,你是与其他的妖不同”
“你错了,我与其他的妖没什么两样”祝艺菲抹了把唇角溢出的血迹,冷冷的看着陆宗齐道:“你的元神之相也不过如此”
“你的修为不错”陆宗齐见她居然一眼就识破了自己的副元神,点头夸赞道。
“你们麒麟宗的待客之道也不错”冷笑一声,祝艺菲踏上悬陆,恨恨的吐了口血沫,险些溅在陆宗齐的道袍上。
陆宗齐皱了皱眉,冷下脸来,对着祝艺菲道:“不过是只三千多年道行的小妖,也敢如此放肆”
“哼,不过是个还没飞升的小道士,也敢如此大言不惭”
“你......”
“我怎么样,妖不过就是本体不同罢了,嫣知你前世没有做过妖?修行之人,胸襟博纳广怀,若都似你这般还能飞升,那仙人不做也罢”祝艺菲言之凿凿,一番话竟将陆宗齐顶的面红耳赤,转身一甩袖子,竟恼羞成怒,消失不见了。
“呸,就这么薄的脸皮还敢教训老娘”祝艺菲发泄完了,方才左右瞧了瞧,见自己竟是在一处山门旁,两侧是高耸的盘龙石柱,其上绕满仙芝灵草,牵藤引蔓,更开出奇异之花,香薰万里,芳华无双,更有灵蝶轻挑聚簇其上,送粉凝魂,时而蹁跹曼舞,时而垂瓣钓蕊。
龙柱之上,悬“麒麟宗”匾额。字如龙飞凤舞,镂刻鲜明,凹凸顶角之处,银芒闪烁,气势宏伟。
进入山门内,则是古松参天,绿柳高悬,环抱几条幽深的甬道,青色的石板铺就,看起来与凡间富贵人家装饰没有什么不同。
“哎,又是选路”祝艺菲照常挑了一个自己看着最顺眼的中间的路,行了一段,便来到一处花园锦簇的院落,宽敞的石院当中无一砖一瓦,一亭一阁,密密麻麻的种满了奇花异草,当中更是有一颗极为粗壮高大的紫藤树,几乎将整个院落都庇荫其中,长长的藤枝倒垂而下,散发淡紫色的光晕,在微风中漂漂荡荡。
“怎么有妖物进来了”一个温润的声音从淋漓的紫藤深处传来,如明环佩玉相调,笛奏徵羽之音,语气淡然,似乎并无任何不悦。
“那个,不好意思,能问一下这是哪里吗?”祝艺菲拨开身前的紫藤,向内眺望。
“灵草园,你是走错了路的?”话音刚落,一道紫光穿果重重飘垂的藤枝,落地化作一个青年男子,樱唇粉面,剑眉星目,见到贼母鼠眼,四下观瞧的祝艺菲后,笑着拍了拍她的脊背道:“哪里来的小妖,我在你身后”
“擦,吓死老娘了”粗鲁的话脱口而出,她一边拍着胸脯一边转身,见到那男子后讨好的笑道:“那个,那个,麒麟宗怎么走”
那男子没有说话,而是上上下下打量了她许久,方才笑道:“怎么看不透你的真身,莫不是只狐狸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