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楠夕拿着手绢轻轻扇了两下:“可惜什么?”
姚旭辉似沉思了片刻,便又看着她笑了笑:“可惜一开始没看出来,你其实也能坐姚家主母这个位置。”
叶楠夕一怔,打量了姚旭辉两眼后,就道:“六哥一开始就没有看差,六哥和我只有做兄妹才能长久暧昧不是罪。”
他们彼此都知道对方心里有一道疤,所以做朋友可以惺惺相惜,做兄妹可以相互帮衬,但若是做了夫妻,这些好事肯定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味。姚家主母的人选不好挑,但也不至于太难挑,端看他愿不愿意罢了。
姚旭辉想了想,便笑着点头:“是啊,那位宫二爷就没有我这福气。”
宫家那位少爷其实人很好,无论是做朋友还是做买卖都不错,就对叶楠夕有些痴情过头了,都已经成亲了,还有些念念不忘。所以叶楠夕为了避嫌,平日里碰上了也是尽量避开,以至于姚旭辉也尽量少跟宫家有生意上的往来,气得宫老爷和宫夫人有苦说不出。
叶楠夕面上露出几分无奈,姚旭辉却接着道:“今日过来是有事要跟你说的,下个月我要回晋北成亲,你也带着长安跟我一块回去看看吧。”
叶楠夕愣住,好一会后才道:“恭喜啊,可是怎么这么突然,是什么时候定下的,之前一直没听你说起过。”
“去年年底回去时,族里给说了一户人家的姑娘,我了解了一下觉得不错,便定下来了,也不是多大的事,这会儿告诉你也一样。”姚旭辉说着就打量着叶楠夕道,“你会过去吗?”
他知道长安的父亲被葬在晋北,这几年他每年回去,都会问她要不要一起过去看看,落叶无法归根,那应该带孩子去祭拜一下,她却从不答应。一开始他不太明白,后来才知道,她心里一直当那个男人还活着,所以她致死都不愿踏上那片地方。
“路途太远了,长安会受不住的。”叶楠夕顿了一顿,又道,“不过我会记得给六哥包一个大红包的。”
“每年都这句话,以前还说得过去,但现在,长安再三个月可就满五岁了。”姚旭辉看着叶楠夕摇头,“既如此,何不答应了上次刘媒婆说的那门亲,难不成真要一个人带着长安过一辈子。”
“怎么会。”叶楠夕抬手抿了抿耳边的发丝,“说实在的,长安三岁时,我就开始想这事了。其实我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之前还算有个好出身,如今,也就剩下一副好容貌,和手里那点余钱。”
姚旭辉道:“一个女人能有财又有貌,就已经足够了。”
叶楠夕嗤笑:“还有个孩子,和曾经有过一段婚姻。多了这两样,愿意和我搭伙过日子的,我却不愿将就,而且也怕会委屈了长安。所以像我这样高不成低不就的女人,最是难办呢。”
爱上一个人是那么轻易,却又是那么困难。
她其实已经没有那么想他了,有时候甚至想不起他来,但是,每看到一个有意于她的男人,她就总不由自主地将他拿出来做比较。她明白这样无论是对她还是对对方,都不公平,但是……当没有感情时,婚姻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其实就是一种纯粹的交易,而这个交易,到目前为止,她都觉得不合算。
她不缺钱,而且明面上有依靠,暗地里也有依仗。
也不是所有人都认为她应该再嫁,这个时代,守寡几十年的女人大有人在,只是她不愿也那么过一辈子。
姚旭辉看着她道:“不是高不成低不就,是你心里留着念想,自作为难罢了。”
叶楠夕感觉了一下,摇头道:“刚从俞川回到这边的那段日子,确实很难过,但是现在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姚旭辉沉默了一会,转过头看着墙外的柳树,淡淡道:“即便是现在回想起我发妻,都会有很深的愧疚感。”
叶楠夕一怔,姚旭辉转头看了叶楠夕一眼:“到底是没有了,还是被你刻意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