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狗贼李伯山当真可恶!本以为黑獭既亡,羌贼可灭,不意竟然还有此凶贼为备,屡屡败我师旅、害我大计,我岂能容之1
高洋听完河洛战况后,顿时便气得哇哇大叫起来,握紧的拳头重重的砸在书案上,同时口中恨恨道:“敕勒老翁实在难堪重任,前者以头抢地、屡作强言,我才使之将兵南去,结果却以丧师辱国报我,可恨、可恨!速速召集两京精锐、六州师旅,共我南去河洛,擒杀李伯山这欺我扬名的狗贼1 “陛下请稍安勿躁、事需从长计议啊1
这会儿高演等人见到皇帝已经是怒不可遏、按捺不住心中怒火的要亲征河洛一雪前耻,忙不迭叩首于地,连连发声劝告道。
“可朱浑归奏军情,你等入此作甚?难道邺都已经事闲到已经可以任由你等浪荡不归1
听到几人进谏劝告声,高洋的思绪才从河洛战事败局上分散开来,旋即便瞪眼望着他们几人,满脸不悦的开口训斥道。
他久处晋阳,高演和杨愔便是宗室和朝臣的代表坐镇邺城以处理国事,结果几人却未作请示便来到了晋阳,而且看这架势还是与可朱浑天和一路同来,那么很显然他们也比自己更早知道了河洛战事不利的情况。
几人也知近来皇帝陛下思路越来越飘忽暴戾,见其神情不善后便都忙不迭深拜于地,先由常山王高演颤声奏报道:“前者西贼黑獭死讯传至邺都,京畿士民奔走相贺,皆言君威赫赫,克此宿敌顽贼,是故群情振奋、人心晏然,因而政事清简,臣等也因此得有暇时。
成皋公归朝奏事,臣等先得预闻,言事不只限于军务,更涉东西之情势剧变,事若得圆则更彰我国威,故而臣等贪功求进、入晋阳来备问参谋。”
高洋听到这里后,脸上怒容仍未收敛,还是皱着眉头望向可朱浑天和说道:“除诸军败绩之外,另有何事需具上闻?”
“有、有的1
可朱浑天和连连点头应是,旋即便将李伯山派遣使者到河阳北城请和一事讲述一番。
“竟然还有此事?狂贼屡屡败我师旅、侵我疆土,正应志得意满,为何生此计谋?”
高洋听到这话后眉头顿时皱的更深,转又瞪眼望着可朱浑天和冷声道:“莫非你等诸将心生惊怯,所以以此蒙蔽天听、乱我心怀?”
“臣等安敢1
可朱浑天和闻言后连连摇头否认,旋即便又仔细分讲起这当中缘由:“李伯山本已不恭于黑獭,如今黑獭丧亡,其国霸府失控……”
高洋在将可朱浑天和的分析听完之后,便又冷声说道:“既然这凶贼也有此情势疾困,何不趁此大军南往将之绞杀,又何必听其求和、任其西去,放虎于山林?此等壮才,羌中罕有,正宜趁其势力未成而杀之,羌中又有何人堪为我敌?”
可朱浑天和听到这话后,额头不免冷汗直沁,直在心中暗叹这皇帝怎么听不懂好赖话?我说人家求和不是为的听起来顺耳一点?
可如今事实就是现在整个河洛地区已经尽为其军夺取,更有段韶所部数万师旅被堵在宜阳九曲城朝不保夕,眼下罢兵不说对方,起码对己方而言算是比较得体的收常而且还可以借着李伯山急于西归这一点坚持一下,兵不血刃的收回河洛。
不过可朱浑天和也并没有急于辩解,他之所以在归国途中转道先往邺都去向常山王和杨愔等人奏事,就是因为心里清楚皇帝陛下虽然性情强直不屈,但也有对于大局的考量,对于朝中重臣的意见表达重视程度要远远超过了皇太后之类亲人通过亲缘去影响。
皇帝满怀壮志的要将对手解决在成长过程中,但现实却未必配合。随着高洋说完这话,跪在殿中的杨愔便又奏报道:“如今邺都府库渐有空竭,今冬还要备变于边,并无钱粮可以支撑大军再作调度南征,请陛下慎于用计。”
杨愔话音刚落,其后执掌骑兵省的唐邕也开口说道:“今冬黑獭来侵,突厥亦于漠南以应。北山长城虽有设阻,然则仍需重兵以备,晋阳并六州甲伍短时之内亦难盛聚。”
高洋听到臣下接连诉苦,脸色也是变了一变,到最后便忍不住拍案怒吼道:“朕自创国以来,未敢自矜功业而有懈怠军政,更以天子之尊连年征战四夷,天下尊者岂有勤于我、勇于我?今者狂贼李伯山欺我于河洛,竟然无力出兵杀之,这究竟是朕之罪,还是尔等之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