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宝琪有些尴尬,脸色拉下来,对房俊的揶揄极为不满,说道:“这个……实不相瞒,末将是收到线报,说是这一代有水寇出没,是以率军前来清剿,却不知大总管驾临,想来那等蟊贼定然难当大总管虎威,末将这就率军离去。改日再为大总管接风洗尘,说起来,咱俩家……”
话说一半,尉迟宝琪还想拉拉关系,展示一下自家的地位,却被房俊毫无留情的打断。
房俊的目光越过尉迟宝琪,径自问他身后的席君买:“折冲府的府兵在此,是何缘故?”
席君买恭声答道:“回大总管,这些府兵和许多船工一起,往船上吊装木料。”
往船上吊装木料?
将大唐府兵当作船工……
房俊也不知该笑还是该怒,堂堂尉迟家的二少爷,至于缺钱缺到这种地步,拉着麾下兵卒出来当苦力替你赚钱,这跟喝兵血有什么区别?
“尉迟二郎,咱哥俩虽然都是排行老二,可是本侯却远远不如你啊……”房俊一脸不屑。
尉迟宝琪满脸赤红,吱吱唔唔,先是羞愤欲死,紧接着怒气勃发,“腾”地站起,冲着房俊怒道:“某便是拉着麾下兵卒做苦力,你待怎地?虽说你官职比我高,可你只是沧海道的大总管,某却是折冲都尉,互不统属,凭什么要你管?”
这位也是武勋世家的子弟,心里头的桀骜不驯一点也不必房俊差!
房俊大怒,站起身戟指道:“那这些木料乃是本侯自蜀中运来,以作造船之用,你可知道?这些蠹虫监守自盗,偷了本侯的木料,你可知道?他们要将这木料卖给倭人,这是资敌,你可知道?你口口声声与本侯乃是通家之交,却眼瞅着这些人算计本侯毫不提醒不说,反而与其同流合污,你算哪门子的尉迟子弟?”
房俊是真的怒了!
他虽然与尉迟恭并不甚亲近,远远没有与李绩、程咬金那般亲厚,可素来也极为敬重尉迟恭。尉迟宝林敦厚木讷,以诚待人,怎地却出了这么一个混蛋兄弟?
与江南士族一起算计自己不说,还要讲收下的府兵驱赶着干苦力为自己谋福利,这等事情都干的出来,可以想象平素是如何克扣军资,损公肥私!
这种无耻之徒,居然还敢在自己面前叫嚣?
尉迟宝琪尚未说话,萧铭四人不淡定了!
萧铭大惊失色道:“大总管,不过是偷盗木料而已,吾等已然颜面尽失,悔不当初!可万万不敢说是‘资敌’啊!”
偷盗是小罪,可以用金赎罪,况且各自家族的实力也完全可以将这件事情压下来。
但是“资敌”……
这可是大罪!
那是要押解京师,交由刑部定案、三司会审的大罪!
分分钟掉脑袋……
朱渠脸上的肥肉都扭曲了,瞪着牛眼看着房俊,未等说话,身边的长孙满已然一蹦三尺高,破口大骂道:“房俊,你特娘的也太狠了吧?不就是偷了你几块木头,怎就成了‘资敌’?现在大唐跟倭国可没有开战,何来‘资敌’一说?你要是敢胡乱给老子按罪名,老子饶不了你!”
他被绳子五花大绑,虽然想“一蹦三尺高”,不过必然是蹦不起来的,反而像个大豆虫一般一拱一拱,模样引人发嚎……
至于王雨庵,早就瘫痪在地,双目无神。
尉迟宝琪亦不知是恼羞成怒,还是生性桀骜,被房俊一番话语骂的颜面无存,顿时大怒,冲上去挥拳就砸向房俊面门。
刘仁愿和席君买时刻都防备着他呢,这两位战力超越的虎将岂容他伤了房俊?当下一左一右一起上前,从后面一人一只手将尉迟宝琪控制住。
正好房俊飞起一脚,尉迟宝琪无法躲闪,正中前胸,“蓬”一声倒飞出去七八尺远,跌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