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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戴安娜这句话，凯瑟克对王子凡更加放心，香港电灯对他来说是个烫手山芋，只要价钱合适，卖给谁都一样，之所以看上李嘉成只是因为对方控制的长江实业、和记黄埔都是大公司，可以一次性付清款项，几十亿的交易可不是小数目，像王子凡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小商人，他十分担心能否吃下所有港灯股份。

扯上英国王室这面大旗，王子凡与凯瑟克重启谈判，但他故意压低收购价格，经过讨价还价，凯瑟克开始开始沉不住气了。

“不行，你给的价格太低了！”

王子凡淡淡道：“是每股最多6港元！”

凯瑟克大惊小怪道：“天哪！昨天收盘还是7.21！”

王子凡不动如山：“是的，但是你也要知道现在是股灾，股价随时都有可能跌下来！”

凯瑟克耸肩道：“股灾已经发生几个月了，港灯股票很坚挺！”

“你是在开玩笑吗，要不是你们收购，你认为港灯会撑到今天，哦上帝，你们怡和该不会是恶意抬高股价吧？”王子凡也学着凯瑟克耸了耸肩，谈判已经进入最后环节，分歧最大的还是收购价格，他希望以70%的股价收购，凯瑟克却想着溢价收购，也就是超过100%的价格。

“王先生，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凯瑟克好像做了亏心事一般，参加舞会的都是英国社会名流，曝光出去，整个凯瑟克家族就成了笑话，如果不是想结交英国王室，他实在不愿意在这里和王子凡谈收购，好像菜市场大妈一样讨价还价。

“好吧，说真的，我比你了解香港电灯！”王子凡表情十分认真，对他来说，在这谈判也是出乎预料，准备的资料都派不上用场，香港电灯之所以发展成今天的庞然大物，主要原因是垄断市场，现在有中华电力参与竞争，主要股东又忙着撤资，香港电灯真正到了内忧外患的时候。

“你要知道，像我们这样一次性收购全都是溢价收购！”凯瑟克抓着溢价话题不放，几十亿交易，一个百分点就是数千万利益，容不得他马虎。

王子凡笑道：“如果你坚持这样，那就真的没办法了，我想就算是李嘉成也不会同意的！”

凯瑟克意外道：“你知道李嘉成？”

王子凡微微一笑，自信道：“你可能还不知道，上个月我和他还爆发一场冲突，经济方面的！”

凯瑟克露出感兴趣神色，李嘉成收购和记，不止轰动华人世界，在他们洋人眼里，也是十分了不起的成就，要知道和记曾与怡和、太古、会德丰曾并称香港英资四大洋行，李嘉成吞并和记，实力暴增，现在王子凡又和李嘉成不分上下，忍不住问道：“结果如何？”

王子凡道：“我们半斤对八两，谁也奈何不了谁！”

凯瑟克重新打量王子凡，怀疑自己收到的情报是否正确，他真的是香港小门小户？

王子凡意味深长道：“无论结果如何，整个长江实业都变成惊弓之鸟，目前正调集全部资金增持和记股权，你觉得现在李嘉成有能力收购香港电灯？”

凯瑟克迟疑道：“可是年初我们还谈过！”

王子凡断言道：“这是缓兵之计！简单的说就是李嘉成现在没有能力收购你们手中香港电灯股份，他在拖延时间，一方面消耗你们耐心，另一方面好从容渡过危机，对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收购香港电灯的是置地公司，而纽璧坚不惜代价抢夺股票，你认为置地公司还能撑到多久？”

凯瑟克露出震惊之色，置地集团真实情况和王子凡分析得一模一样，在爆发股灾之际，纽璧坚还抽调大笔资金，对置地集团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如果说港灯因为垄断了香港岛90%供电系统为内地所不容，那置业集团注册地址已经被迁移到百慕大，为了香港电灯而牺牲置业集团，对整个凯瑟克家族来说都是灾难！

王子凡拦着一位侍者，接过他递来的红酒，抿了一口，示意道：“你觉得呢？”

凯瑟克紧张表情逐渐恢复正常，笑道：“为了合作愉快，我们干一杯！”

王子凡欣然道：“的确值得祝贺！”

红酒喝了一半，凯瑟克停下来，酝酿一会道：“但是你要知道，香港电灯对我们来说是烫手山芋，对你们来讲确实香饽饽！”

王子凡饶有兴趣道：“怎么说？”

凯瑟克笑道：“因为我是华人！”

王子凡明白了，莞尔道：“你认为内地接管香港会搞共产？”

凯瑟克一本正经道：“我当然希望不会！”

王子凡见他言不由衷，暗暗摇头，这句话放到二十一世纪就是个笑话，但是在八十年代很有市场，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想移民，上层社会说走就走，底层百姓就难了，为了移民付出许多代价，钱和女人并列，没有钱就贡献女人，不知有多少女子遭殃。

“总的来说，这次交易没有输家，我们彼此共赢！”凯瑟克双手不停示意，努力表达自己意思，没有了李嘉成这张底牌，王子凡是他唯一选择，默认接受降价收购要求，只是6港币远远低于他的心理底线，这样达成交易，纽璧坚就成了白忙活一场。

王子凡摇了摇头道：“6港币不能再多一分，我相信香港电灯股价还有很大下跌空间，等到那时候，你们再出手就晚了！”

凯瑟克十分迫切达成协议，但是事与愿违，如果换在其他场合，他一定奉陪到底，可是在这里……无奈道：“或许今天真的不适合谈判！”

王子凡真诚道：“利弊得失都在我们心里，这里都有一杆秤，你们急着出手，我来接盘，理当如此，在我们华人世界里叫做礼尚往来，如果你觉得亏了，当然我可以延期谈判，那就真的变成缓兵之计，到时候求上门的就是你们了！”

凯瑟克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王子凡失笑道：“我要这么做那就和李嘉成没什么两样了，放眼华人家族，不是什么人都能吃下香港电灯这个庞然大物，就算吃得下也未必买，现在我主动送上门，你应该感到幸运，否则你只有卖给李嘉成，现在是我主动登门，恐怕未来会是你亲自跑一趟香港！”

这并不是信口胡说，历史上凯瑟克就是中了李嘉成缓兵之计，整整谈了一年，当时置地集团资金枯竭，危机重重，随时都有清盘的危险，凯瑟克被逼无奈，亲自飞到香港，直接找到李嘉成，中午下飞机，傍晚就达成协议，收购价是每股6.4元，比市场价还低85%！

凯瑟克权衡片刻，叹了一声，举杯示意，苦涩笑道：“好吧，你说服了我！”

“我确认为你做一个英明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