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和尚要一百万两,这数目跟骆养性给出的十万两相去甚远,怎么也无法谈拢的。
李化熙心中也是腹诽,果然流贼都是一个娘生的,前有顺贼在北京拷饷追赃,今有淮贼强行勒索,这等架势又哪里是成大事的模样。
只心里骂着徐和尚的娘,面上这位李侍郎却是一脸为难的样子。
一听没银子,徐和尚不乐意了,当时就发作起来,骂道:“没钱你跟佛爷我谈个吊?你当佛爷是闲着无事吗!回去告诉姓骆的,这一百万两他要不出,佛爷就自个带兵进城搜!若搜出来一百万两,佛爷把他当烤全羊给烤了!”
“那个谁谁谁...”
气极之下,指着李化熙却叫不出名字来。
“在下工部侍郎李...”
李化熙还没报出全名,徐和尚就一拍桌子,瞪着他道:“我说老李,你可要弄清楚,满洲鞑子现在可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等咱大军破了北京城,你瞧这鞑子还能蹦跶几天!...莫怪佛爷说你们,你们这帮人好歹还是前明做官的,也个个都是汉人,难不成真想当鞑子的孝子贤孙不成?”
“徐帅,跟他废什么话!末将这就带兵攻城,看他城中到底有没有银子!”
气乎乎说话的是徐和尚手下的旅帅赵应元,此人也是淮军之中唯一的原大顺建制兵马出身,后被清军巴哈纳部击败,但却领人往青州诈降破城,坚持抗清,不想最后又被淮军的李化鲸给诈了降,部下也多半被李化鲸收编。
因赵应元坚持抗清,淮军都督陆四没有杀害他,先是留在督府听用,后编第八镇时着其出任旅帅一职。
“对,打进天津城!”
“一百万两,少一个子都不行!”
“破城之后,老规矩,当鞑子官的满门抄斩,灭他三族!”
“......”
第八镇一众将校咆哮起来,群情激昂的很。
“诸位,有话好说,好说...”
李化熙见状吓坏了,这淮贼真要攻城,就城中那营兵的军心哪里能撑得住。真叫淮贼破了城,又杀官又灭族的,那可是飞来横祸。
可一百万两的确太多,李化熙做不了主,于是以商量的语气对徐和尚道:“要不,我回去和总督大人再商议商议?”
闻言,徐和尚紧绷的面皮略微一舒,一脸正色道:“我说老李,不是本帅贪财,实是将士们不容易啊。你以为这一百万两银是本帅要的么,非也,非也,本帅这是要给将士们的啊!...老李你有所不知,我麾下这些儿郎苦得很,苦得很哪,自打北伐以来,都吃不饱,穿不暖...”
徐和尚到底是信佛爷的,耳朵根子软,心也软,一番苦衷之后同意李化熙回城商量。
心底里,也怕姓骆的凑不出一百万两,所以能给个七八十万两,这事便这么算了。
真要强攻天津城,说实在的,徐和尚心里也没底,这要是炮镇在的话,他现在就拍胸脯下令攻城了。
临走时,徐和尚特意送李化熙到营门,还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低声道:“老李,姓骆的要同意给一百万两,我这边怎么也少不了你的辛苦费。一成如何?”
“啊?”
李化熙一愣,久久无语,继而怦然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