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镖头明白了,古叶舟要在冰河上走雪橇船。咂舌道:“这么大的船,冰河上能走得了吗?”
“应该没问题,”古叶舟道。“我跟造船作坊的师父一起商量的,我告诉他们我的要求就是让这船能在长江冰河上用马拖着走。所以他在保证船体结实的前提下,尽可能减少船体的重量,同时,下面作为支撑的一定数量的冰刀,全部是用上等好钢打造。可以有效减少摩擦,再则说,冰河上的坚冰比石头还要坚硬,咱们又是一路向下,更方便行驶。咱们的马匹也足够多,所以应该没有问题。”
造船用的钱,全部是古叶舟自己掏腰包,好在他卖掉粮食给子兮的时候,子兮给的是双倍价钱,所以打造这艘大船雪橇绰绰有余。
打造这条大船雪橇整整用了十天,已经算是很快的了,因为差不多动用了全城造船作坊的力量,日夜加班制作。终于在十天后完工。
而这十天里,天空依旧万里无云,气温进一步上升,积雪进一步融化,低洼处已经有了雪水形成的小溪在流淌。
算算日子,已经到了四月。
四月间还是冰天雪地,早已经过了春耕的时节,看来这一年的收成又要落空了,指望着老天爷吃饭的庄稼汉一个个都是垂头丧气,心里盘算着如何才能度过这场饥荒灾难了。
雪橇船车已经造好,古叶舟让镖师们将他们的物质都装上大船,把所有的马匹都集中在前面,分成前后几拨拖拉。每一拨后面都有一个车把式坐着小雪橇挥舞着长长的马鞭驱赶马前行。
启动的时候稍稍有些费力,而等雪橇船车启动之后,便显得很轻松了,在落差比较大的地方,雪橇船车自己就可以往下滑,马不需要费很多的力气。而这样一来,他们行进的速度大大加快。
可是,刚刚走了几天,那可怕的灾难终于还是毫不迟疑地降临了。
那天晚上,古叶舟他们在长江冰河上宿营,让马也休息一下。因为都住在了寒风进不来的船舱里,远比以前住在马车里舒坦,镖师和捕快都在呼呼大睡,唯独古叶舟睡不着,总是担心新的灾难什么时候将来,会是什么样的灾难。
他睡得很浅,所以,当原本昏暗的窗户变得五彩斑斓的时候,他惊醒了。
当他看清了窗户上一块块颜色的变化时,他一下子坐了起来,扑到门口,拉开了门闩,开门一看,顿时惊呆了。
只见那预示灾难来临的五彩光带又出现在了夜空中,便像一条条的带着晶莹色彩的游龙,在天空变幻飞舞!
身后,伸过来一只颤抖的小手,握住了他的胳膊,耳边传来宁三妹颤抖的声音:“又要有天灾了吗?”
“应该是!”古叶舟将宁三妹揽进了怀里,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别担心,我们已经有了准备,会没事的。”
宁三妹紧紧依偎着他,在经历了那么多次灾难之后,她对灾难的恐惧心有余悸,尽管有丈夫在身边,心里很踏实,却还是忍不住的发抖。
很快,担任警戒的镖师的惊叫,把其他人都唤醒了,一个个都出来傻呆呆望着夜空,脸上都是惊惧之色。
曾镖头走到古叶舟身边,遇到麻烦,首先要跟东家商议,这是镖局的规矩。现在古叶舟的身份已经不是镖局的镖师,而是县衙门的采办,他们是东家跟镖师的关系。
曾镖头低声道:“看这样子,明天开始只怕要出现新的灾难,会不会是上次那种极度严寒或者暴风雪,又或者是冰雹?”
他最担心的就是这几个,因为它们的降临,都是突然发生的,瞬间便摧毁一切。
古叶舟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灾难,沉声道:“咱们一切小心就是,现在开始,增派人担任警戒,严防灾难发生,其余的人没事都躲在船舱里,保持炉火旺盛。”
“好!”曾镖头立即照办,又增派了两个镖师,前后船头船尾各一个警戒,另一个在两侧船边巡视。
这一夜却没有任何动静,而那恐怖诡异的彩色光线,也在黎明时分消失不见了。
天亮之后,曾镖头下令继续出发。
太阳出来了,他们惊恐地发现,这一次太阳东升,却跟酷夏一般火辣!棉衣根本穿不住了,脱得只剩下单衣还是觉得酷热难挡。
古叶舟的心沉到了底,这样酷热的天气,大地上厚厚的积雪只怕很快就会变成致命的洪水!
在涪州造船时,因为镖师他们都不会驾船,所以古叶舟又出重金聘请了十多个船工帮忙掌船。这些天船都是在冰河上当雪橇滑行,这些船工自然没有发挥什么作用,镖师暗地里都讥笑古叶舟这书生乱花钱,请了一帮没用的人。可是现在,这些人的作用立即突显出来了。
古叶舟将船工叫来,问这一带哪里的水比较平稳,可以度过化冰时的危险。
现代知识让古叶舟知道,江河湖海上化冰是很危险的,碎裂的巨大冰块在河水上飘荡,就像一块块的礁石,不仅会因为撞在船上将船撞烂,还会在巨大重力和水流冲击力共同作用下直接挤压船体,造成木制的船体碎裂,那时候,那可就船毁人亡了。所以必须避开化冰时期,等待冰水变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