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闲沉着面容,一言不发地起身,便欲夺门而出。
白狸没有拦他。
差不多半盏茶的时间,溪闲在路上与枫熙派来的人相遇,疑惑中接过那药草。
他很疑惑,但是他的疑惑没有意义,所以他很快转身回了湛云府,将药草递给了白狸。
白狸没有多问,因为他也知道现在这些没有意义。
很快厨房里便弥散开来药草的苦涩味道。
溪闲松了一口气,却没有注意到白狸的神色依旧有些紧张。
他的手指触在枫晨的手腕上,似乎是在确认病情,又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奇怪的事。
的确很奇怪,脉象里似乎隐藏着一些凌乱的波动,仿佛就像一颗在土壤里埋藏了多年的种子,终于见着了一抹阳光,蠢蠢欲动地想要探出芽头。
想要破土而出,想要抽枝发芽。
在土壤上这是个有意思的过程,可是在人身上便显得有些诡异。
白狸心中犹豫了下,又沉下思量。
现在最重要的不管这是什么种子,都得先将寒沉之毒解了再说。
再慢慢看吧,他得再多想些,才能确定这种子究竟是什么。
于是他走出了屋子,走出了湛云府,沿着路走到了蓝麟城里。
今天天很好,他想。
青色衣衫被风吹地做响。
白狸想或许今天风有些大了。
春天的风应该是温和的,然后他才想到,好像天气有些热了,乱七八糟的花谢地差不多了,原来花什么的谢起来是那么快,倒是树叶长的也有些像是发了疯一样。
哦,春天快过去了。
什么时候的事,他居然都没有留意到。
也对,他留意这些做什么。
白狸歪着脑袋想着。
种子都是春天发芽的,然后夏天开始疯狂肆虐成绿色,等到秋冬就枯败化成土壤。
这是一个轮回。
种子是一个轮回。
那人身体里的种子又是什么?
轮回吗?
轮回的又是什么?
是生命。
白狸想着。
所以种子发芽时生命便开始疯狂,等到繁华尽头。
是凋零。
凋零的是生命。
白狸心头一颤。
会死吗?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可是他明白了又能怎么样,又能怎么办?
他的心里有些慌张。
白狸不知道飒锦国的三皇子体内曾经中着毒,这件事被瞒地很好,皇家的事总是会被瞒着。
所以白狸没有想过这奇怪的脉象会是旧毒的原因。
所以他直接想到了一种可能。
一种很接近枫晨脉象却又像是种子的轮回一般残酷的可能。
白狸心中的答案让他觉的有些害怕。
呼之欲出的害怕。
那不是毒。
……
……